對于許峰的說法,趙金石并不算意外,畢竟他也不知道王師有什麼敵人。
但是對于走私商人嘛,他還是很熟悉的,畢竟年輕那會兒,他也是上過船,出過海,到過日本平戶,琉球那霸,進行過國際旅遊。
見識還是有的,要不然,你以為他是從哪裡學來的漢話。
而且他猜測,許峰不是普通的走私商人,他得是大船主或者少東家一類的人物。
别說一般的水手刀客,就連普通的船頭,也穿不起他身上那套錦衣。
至于他說的,水師軍官侵财奪命的故事,他相信,那些水師将官幹得出來。盡管大家都是朝鮮人,可對于這些将官們,趙金石那是一點好感都沒有。
再加上之前見面時的情況,他相信許峰不是一個海賊,所以很輕易的,就認可了許峰的話。
而許峰呢,當然想盡快回到船上去。
大概是那天晚上的行動驚動了水營,為了避免被敵人包圍,他的船已經不在附近了。
所以,許峰隻能一邊養傷,一邊随漁船出海,既要尋找他的船,又要伺機打聽一下此地水道情況。
還真是因禍得福,趙家人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了,對附近的水道了解當然要詳細的多。
按照他們的說法,此處水道海流極快,且潮汐多變,濤聲如雷,所以謂之‘鳴梁’。并且由水下多有暗流和旋渦,是一條極為兇險的水道。
雖然兇險,可隻要掌握了海流的規律,還是可以通行的。
而根據他們這幾十年的經驗,每隔一個半時辰,水道海流的流向就會改變一次,逆流行船極難,可隻要抓住時機,順流而行,便能很快通過。
不是經驗豐富的老手,不敢走那裡,尤其是中間最窄那段,就算是順流航行,也極易翻船。
當然,這些指的都是小漁船,如果說像許峰的那條大船,就要安全的多了。
得到水道情報,并且初步驗證無誤,許峰更加迫切想要回去。
隻可惜心心念的大船沒來,水師官兵們駕着小船來了,全村所有男丁,一律被右水營征召,去服役。
許峰不會說朝鮮話,當時就感覺要糟,都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關鍵時刻,趙金石一家再一次救了他。
‘這是個啞巴,從小就不會說話,就有把子力氣,招過來入贅的’
于是‘啞巴許大’,就跟着趙家男丁一起進了右水大營的雜役營。
趙金石一家,或者說趙家村人,之所以不告發許峰,而是選擇集體隐瞞,甚至私下叮囑許峰,絕對不能露餡。
是因為他們知道,這些水師将官一旦知曉,許峰是個走私海商,絕對會将其以海寇名義處死。
同時,他們趙家一村人,很可能會被當做海寇同夥,一同處死。
做過走私船水手的趙金石知道,海上走私太普遍了,因為利潤太過豐厚,朝鮮各士家大族鮮有不參與的,水師将官們近水樓台,自然也得摻一股。
但是,走私海商隻能,也必須隻和他們合作,一旦發現不是和自己合作的走私商人,那必然是個死。
水師官兵們也是需要戰功的,沒有殺良冒功,就已經是對得起良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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