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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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是他自己，是非常樂意承認山璞說的對的‐‐幾個宦官而已，并沒有重臣的支持要緊。隻是一旦認了，又不知嶽茂等人會怎麼想了。武将當然重要，文臣也不可忽略啊！尤其這些人背後都還有家族，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不知道有沒有人覺得他軟弱，便不想來投奔于他了。承認不可怕，承認之後的連鎖效應是可怕的。他沒有一個有力的文宣機構，不會被塑造成&ldo;知錯就改&rdo;、&ldo;仁心仁政&rdo;、&ldo;善于納谏&rdo;，說不定會被抹黑成&ldo;軟弱可欺&rdo;、&ldo;沒有主見&rdo;。不一定就是顔家，阮梅、濟陽王等處，也是不會放過這麼個機會的。唯今之計，就是明面上不說話，暗中手書予山璞，表揚他，表示你說的對。然後，請拿個主意給我。你說，我就聽！這個中間人，非唐儀莫屬了。‐‐‐‐‐‐‐‐‐‐‐‐‐‐‐‐‐‐‐‐‐‐‐‐‐‐‐‐‐‐‐‐唐儀對虞堃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主要是有虞喆作個對比，虞堃隻要是個正常人，都顯得十分可愛了。更何況，還有大長公主在，大長公主對于娘家人，還是十分照顧的。唐儀從宮裡一出來，就被大長公主詢問是有什麼事情。唐儀也不隐瞞，都說了。大長公主當時就歎氣：&ldo;都是好孩子，怎麼就鬧到這一步了呢？&rdo;她是最不樂見雙方出現矛盾的人了，私交上說，唐儀跟顔家關系好，京城出事，顔家想着撈他們。于公，顔家勢力很大，不能翻臉。再者，她雖然是個半文盲，也知道這可能是顔家的反擊。臨安城裡，說顔家壞話的人還真是不少。虞堃竟然不能将他們都折服，反而由着他們說（這也是冤枉了虞堃了，他也沒什麼耳目，真是制止不了）。活該被顔家打了臉。而虞堃，畢竟是皇帝，跟皇帝不合，能有什麼好名聲麼？顔肅之作為丞相，一直不到皇帝跟前來，這一點，确實也是不對的。考慮到顔、虞兩家的恩怨，大長公主又将這一條給劃了去。是以大長公主的心裡，倒是覺得是朝廷這裡錯得多一些。她有心鎮壓，可惜隻會放賴。不由着急，催唐儀想辦法。唐儀心裡，他病友說什麼都是對的，他病友的閨女是天真可愛的。虞堃這個表弟，不當皇帝也是可以的。over。所以他出工不出力。隻負責把話帶到，旁的，就聽天由命了吧。唐儀是個中二病，病得比顔肅之深多了。這兩個人與阮梅也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比較喜歡肯擔事的人。虞堃眼下，恰恰最缺這麼一口仙氣。被逼急了的時候，倒是顯出一點決斷來了。等安頓下來了，又瞪着大眼看着嶽茂與詹事那頭兩邊亂吵，一面互掐，一面還要伸出爪子來往昂州那裡掐。傻乎乎的，連程妙源都沒留住。唐儀的耐心委實有限，一切敷衍，隻是為了安慰他老娘而已。而顔家這邊，顔希真也沒閑着，她攜帶厚禮，來拜訪了大長公主。虞堃讓唐儀去做中間人，顔希真也過來請大長公主做說客，向虞堃解釋一下，山璞這事兒，根本不是為了針對虞堃的。大長公主母子對于顔希真還是很客氣的，顔希真見到了大長公主，大長公主還說：&ldo;來便來了，還帶什麼禮？&rdo;顔希真卻是一臉的懇切，道：&ldo;實在是有件關系我家存亡的大事，不得不慎重啊！&rdo;大長公主歎道：&ldo;在生死之際的，又豈是你們一家而已啊！&rdo;顔希真的姿态放得越發的低了，用急得幾乎要哭出來的聲音跟大長公主道：&ldo;我不到臨安來，還不知道家父與叔父迎奉了陛下，卻反而成了罪人了。&rdo;大長公主道：&ldo;他們都不壞啊。不過啊，你阿爹來了，你叔父做着丞相，怎麼能不過來呢？朝廷，還是得丞相來攬個總吧？&rdo;顔希真當場淚奔：&ldo;殿下救救我叔父吧！他手裡有兵啊！&rdo;大長公主就更覺得奇怪了：&ldo;這有兵，不是挺安全的麼？聽我老婆子一句話，這亂世裡有兵，再好不過了。他就來了，又有誰能将他怎麼樣呢？&rdo;顔希真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ldo;殿下不知道，叔父自做刺史開始，就被人行刺過啊！他養了多少日子的傷，連我妹子二娘，也險些一道遇險。那會兒，就是這些瞧不慣我叔父忠君愛民的窮酸，覺得他們自己家有些個年載，就見不得叔父這等辦實事的人比他們官大，就要害他呀！&rdo;唐儀聽得心頭火起，罵道：&ldo;還反了他們了！&rdo;大長公主拍拍胸口：&ldo;還好還好，他命大，事情都過去了，你也不要哭啦。咱們把眼下的事兒給糊弄過去吧。&rdo;顔希真哭得更慘了，抱着大長公主的胳膊就哭：&ldo;您忘了嗎？趙忠是怎麼死的？他那個人，家事上頭糊塗得緊，可是忠心是大家眼睛都看得見的！為什麼要弄死他？還不是因為他忠心、有兵！弄死了他，再弄皇帝，還有誰能攔得住啊？我叔父……如今危若壘卵，正經就是當日趙忠的地步啊！趙忠全家，現在在哪兒呢？！&rdo;卧槽！大長公主驚悚了！還真特麼是啊！大長公主坐不住了，袖子裡摸出塊手絹兒來，給顔希真擦臉：&ldo;來，擦擦，擦擦，好好的小娘子，哭成這個樣子了，不好看。&rdo;顔希真道：&ldo;有命就行了。府上大娘說與我家六郎，從此是一家，我在這臨安城裡，再找不到旁的可以信的人了，這才鬥膽來說。說句到家了的話，我叔父來了，自己出了事兒不打緊，可他一旦有事，奈陛下何？那些人，能獻一回京城，就不能再獻一回臨安嗎？他們的話，能信嗎？&rdo;全然忘了那挑頭拿主意的，就是她親外公。大長公主覺得她說得十分有道理，也坐不住了，對顔希真道：&ldo;我這就去見三郎（虞堃），&rdo;指着唐儀道，&ldo;叫媳婦兒和阿萱出來，陪陪她阿姊（顔希真），洗把臉，緩緩氣，萬萬等我回來。&rdo;唐儀道：&ldo;我陪阿娘進宮去。&rdo;顔希真哭完了，洗把臉，沒事兒人似的在唐家等大長公主回來。蔡氏與阿萱是十分關心顔家的，顔希真道：&ldo;隻求殿下能說通了陛下，則一切無礙。&rdo;說不通也沒關系，就是……顔家現在還想要聽好名聲。如果這起子掐貨把顔家的名聲都給敗壞掉了，那就不好意思了，老子要是連名聲都不要了，想想你們的下場吧！蔡氏道：&ldo;這又是要鬧什麼呢？技不如人，偏不肯服輸，大敵當前，還要内鬥。&rdo;顔希真苦笑道：&ldo;您還不知道他們麼？幾百年的門閥，多大的傲氣？縱面上不說，心裡能服？有見識的人，都在悶頭做事呢，就這些閑漢，才有嘴巴诋毀于人。蔣、唐、姜、楚幾家，哪一家像他們這樣的？&rdo;蔡氏道：&ldo;誰說不是呢。這天下，終是留給做實事的人的。&rdo;顔希真卻振奮道：&ldo;這天下，還是會有明白人的。&rdo;說完，又拉着阿萱的手問長問短，十分關心。阿萱定給了她的親哥哥，這姑嫂之間，心理上自然是親切的。又有阿榮，顔希真也沒忘了問候，說家裡都在想着她。還說顔神佑從阮梅那裡搶了好多軍馬，都是訓好的，要送幾匹給阿茵玩耍。那一廂，大長公主風風火火将話帶到，虞堃也頗覺驚悚。這麼一想，好像還真的有那麼一點道理呀！現在顔孝之也來了，就等于是顔家押在臨安的人質了。哦，怪不得他帶了好些部曲過來！唐儀也懶得和稀泥了，直接跟虞堃說：&ldo;天下的事兒吧，最怕的就是黏黏乎乎沒個決斷，你要做，就一條道走到黑。不要做，趁早散夥，這麼上不上、下不下的，兩頭都不讨好。&rdo;說完，被大長公主拍了一巴掌。大長公主揍完兒子，也跟虞堃說：&ldo;他雖然經常胡說八道，這一回卻說得有道理。三郎，你怎麼想的啊。&rdo;虞堃苦笑道：&ldo;我現在為人所制，還能怎麼想呢？&rdo;唐儀道：&ldo;誰制你啦？&rdo;虞堃道：&ldo;表兄你不知道，我自從做了這個皇帝，就像被許多看不見的線給纏成了繭，又像整個人被凍到了冰塊裡，凍得瓷實。仔細想來，隻有城破後那幾日，才覺得是自在的。等朝廷重建，百官雲集，又不得動彈了。&rdo;大長公主罵道：&ldo;出息呢？&rdo;唐儀卻說：&ldo;也不怨三郎，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也罷，且将此間事了罷。那些隻會嚼舌頭的，就讓他們嚼，嚼完了，我看他們還能咽了不成？隻要咱們心裡明白，陛下和丞相中間别夾了人，就都壞不了事兒。&rdo;虞堃道：&ldo;正是。&rdo;唐儀心道，你特麼做了皇帝，卻為人所制，一點也不合格！不過要是能平穩過渡，那也是不錯的。我跟我娘都能跟我舅舅有個交代了，當下便對大長公主使了一個眼色，口上說：&ldo;我這便去尋尚書令。&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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