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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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老太太道，&ldo;你能看一時，還能看她一世？長卿都十五了，大頭都出去了，餘下她手裡東西也有限。她那個脾氣你還不知道，平日裡瞧着乖巧，該有主意時九頭牛都拽不回來。&rdo;&ldo;這天底下，夫妻、婆媳、母女、兄弟、姐妹，關系都是處出來的。她如今大了，眼瞅着就要說親，何必再母女生隙呢？你嫁進來這些年，我不當你是媳婦，全當你是女兒看待，昨天你氣成那樣，我這心裡怪心疼的。長卿已是十五六的大姑娘，在家能再待幾年，将來一朝嫁到别人家去，再想有娘家時這等悠閑的日子，也難了。&rdo;趙老太太歎道，&ldo;她這麼大了，脾氣是難改的，随她去吧。&rdo;淩氏隻得應了。趙老太太道，&ldo;還有阿蓉的事，那孩子平日裡瞧着也貼心，聰明伶俐不讓長卿，能詩會文，外頭也有不少人贊她。你悄悄的與她講，日後再不可做打發丫環去打探長卿的事了。&rdo;淩氏笑着替趙蓉辯白，&ldo;興許就是她小孩子家好奇罷了。&rdo;這話說的何等沒水準，趙老太太不與淩氏較真罷了，趙老太太道，&ldo;在咱們自家，沒人與她計較這個。就是長卿，再怎麼說兩人是親姐妹，有些口角，吵個架，姐妹間常有的事。更不用說咱們做長輩的，你是她親娘，我是她親祖母，誰也不會把這事放在心上。隻是你想想，阿蓉我看着是個心高的，模樣也不差，将來親事上差不了的。在自家這樣打聽事無妨，倘養成這樣的習慣，到了婆家也這樣，婆家人會不會多想？&rdo;&ldo;今天她是打探自己的親姐姐，娘家人一笑過了。倘若将來她為人婦打探的是自己的大姑子小姑子，到那時該怎麼辦？不說别人家，就是你外祖母家，家大業大，可家裡那些沒完沒了的事，嫡庶妯娌姑嫂，處不完的關系。沒錯别人還要挑三分，何況是現成的把柄。&rdo;趙老太太這樣一說，淩氏的神色方鄭重起來，道，&ldo;虧得母親給我提了醒，我一會兒就去說她。&rdo;淩氏向趙老太太請教，&ldo;還有永祿和宜華的事，我想着，不如永祿打上幾闆子，宜華是阿蓉身邊服侍了好幾年的，罰她一個月月例罷了。&rdo;趙老太太笑，&ldo;你看着辦吧。&rdo;淩氏又與趙老太太商量了一些家裡的事，這才起身告辭，回了自己的屋。作者有話要說：趙蓉其實就是個徹底的内宅裡的女孩兒，她看到的天空就這樣大，她精于那些内宅裡精緻的小把戲，但是，我覺着，趙長卿遇到蘇先生，她的視野會更開闊。☆、淩氏從老太太屋裡出來，便去了趙蓉屋裡。趙蓉半張臉猶是青紫，一見淩氏，頃時眼圈兒一紅，顫顫的喊了聲&ldo;娘&rdo;，兩行眼淚滾珠一般順着臉頰落下來。淩氏立刻心疼起來，坐在炕邊細看閨女的臉，問，&ldo;疼的可好些了？&rdo;趙蓉拭淚道，&ldo;我沒事。&rdo;淩氏歎口氣，心疼道，&ldo;你也是，好端端的去同你姐姐說那些沒個邊際的話做甚？不要說她生氣，就是老太太也氣壞了。&rdo;哪怕姐妹兩個有些口角，這話也過了。趙蓉一驚，難道趙長卿把昨晚的事告訴了老太太，轉念思量，不可能，那些前世今生的事一說，别人先得以為趙長卿瘋魔了。趙蓉不動聲色的套淩氏的話，&ldo;我說什麼？我沒說什麼啊？&rdo;淩氏道，&ldo;那些說你姐姐命硬克着楚家、小梨花的話，難道不是你說的？&rdo;趙蓉哪裡會認，泣道，&ldo;我怎會說這種話？我是想着，自從楚家壞了事，姐姐心情都很差，為人也不如以往和氣。小梨花兒家雖說和咱家走得近，畢竟又不是自己人，姐姐把那些個珠寶拿出去給别人還債，也不怪娘你生氣。我是去勸她體貼體貼娘的心情，現在爹爹的官降了，家裡人口又多，收入不比從前，本該節儉些。若咱家是豪富，幫襯梨子家一把是舉手之勞，隻當日行一善。可咱自己家還緊巴，姐姐倒這樣往外散漫。畢竟，現在不能跟以前楚家在的時候比呀。我是想勸她這個，不知是不是姐姐聽差了，忽就惱怒起來。&rdo;&ldo;母親想想，那是我親姐姐，但有别人說姐姐不是，我還得叫人打過去呢。自己怎會說那些話。&rdo;趙蓉說着，又是兩行淚滾落。淩氏連忙撫慰她道，&ldo;既是這樣，那就是你姐姐誤會了你，那就算了。&rdo;歎口氣，叮囑道，&ldo;以後莫再提楚家。&rdo;趙蓉乖巧的點頭，反為趙長卿說好話，&ldo;娘也别生姐姐的氣了。梨花兒姐同姐姐向來好，他家出這樣的事，也難怪姐姐心焦。就是昨兒宜華不留心多了句嘴，倒似她特意去打探姐姐屋裡事兒似的。若往日，我都教訓她不許多嘴的，隻是昨天那事畢竟是大事，既偶有知道了，哪裡能不跟娘說一聲呢。&rdo;淩氏深覺小女兒體貼自己心意，道，&ldo;既是宜華不經意知道的，就算了。你可不許差丫環去打探你姐姐，這不是正路。&rdo;淩氏心裡到底明白是非，點了趙蓉一句。趙蓉擺出一臉懊惱來，&ldo;說不得昨天姐姐就是誤會了這事，才同我生的氣。待我好些，一定去給姐姐賠個不是，再叫宜華去給姐姐賠罪。&rdo;&ldo;罷了罷了，親姐妹，哪兒至于。&rdo;淩氏道，&ldo;一會兒我請蘇先生過來給你瞧瞧，開些藥膏子抹一抹才好，别留了傷。&rdo;趙蓉乖巧應了，又道，&ldo;娘，我平日裡攢了些私房，如今也有兩百多兩了，我要錢來有什麼用呢，平日裡胭脂水粉钗環首飾，都是娘你叫人給我預備好了的，委屈誰也委屈不到我。再者說了，我也沒姐姐買房子置地的本領，沒有要花用的去處。我這屋裡，就一個宜華還穩重些，到底屋子大人少，我想着，不如娘幫我存着。等我什麼時候用，我再找娘要，是一樣的。&rdo;淩氏知小女兒乖巧體貼，卻不知這孩子何時長成這般可人意。自己的親閨女，淩氏也不會真要趙蓉的私房，如趙蓉說的，代她保管而已。淩氏道，&ldo;這也好，你留下幾兩散碎銀子，餘下的放在我這裡。若有用處，就跟我說。這銀子我也不要，以後你出嫁時照樣給你。&rdo;趙蓉微有羞意，嗔道，&ldo;娘這是說哪裡話。&rdo;淩氏一笑，撫摸着女兒柔軟的青絲，歎道，&ldo;幸而還有你在我身邊，知道寬一寬我的心。&rdo;長女明白時是真明白，要說犯了牛病，簡直能氣死個人。趙蓉淺淺一笑，乖巧的伏在母親懷裡。礙于婆婆的話，淩氏不好沒收趙長卿的私房，到底在趙長卿去請安時點了趙長卿一句，&ldo;你妹妹的私房都交我管着了。&rdo;這種話現在對趙長卿不過清風拂面，她道，&ldo;阿蓉年紀小，又是個清高性子，銀錢在她屋裡都能把她屋裡熏的銅臭了，交給母親也好，反正母親又不會要她的，以後她用再還她是一樣的。&rdo;聽趙長卿這話，當真是明明白白，淩氏剛順了心意，就聽趙長卿道，&ldo;我就不用了，我是個俗人，每天不看兩回私房睡不着覺，哪天心情不好，數一數銀子我就能樂出來。我自己的私房，還是自己拿着安穩。&rdo;淩氏險沒給趙長卿噎死。趙長卿不交，淩氏也不能直接去搶，便道，&ldo;你若再把銀子拿給外人使，就都給我交上來。&rdo;趙長卿道，&ldo;母親放心吧，我早晚得想法子把銀子再賺回來！&rdo;直到趙長甯放了學，天漸漸黑了，都不見趙勇回來，淩氏有些急，連忙打發來福去衛所打聽。趙長甯道，&ldo;我與來福叔一道去。&rdo;帶着永壽同來福去了。永壽去了大半個時辰回來禀道，&ldo;大爺叫我回來跟太太說一聲，衛所裡似有大事，從指揮使大人到小旗，一個都沒散呢！咱們老爺約摸要晚些時候回來，大爺同來福叔在衛所等着老爺一道回來。&rdo;淩氏忙問，&ldo;可知是什麼事？&rdo;永壽道，&ldo;這實在打聽不出來，大爺同來福叔也在外頭等着。&rdo;淩氏将手一揮，道，&ldo;知道了，去吧。&rdo;淩氏看向趙老太太，&ldo;可是什麼大事呢？&rdo;趙老太太道，&ldo;等會兒就知道了，既是全都沒回來，興許是有大事。好了，不要等了，咱們先吃吧，叫廚下給他們父子留兩碗熱菜。&rdo;一家子在老太太屋裡用的飯。及至月上中天，趙勇方帶着趙長甯回家，淩氏連忙服丈夫換衣裳，對趙長甯道，&ldo;廚下備着飯菜，阿甯你也去換衣裳，一會兒過來用飯。&rdo;趙勇換過衣裳又去了老太太屋裡，趙老太太問，&ldo;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rdo;趙勇接過丫環奉上的茶喝了半盞，道，&ldo;真是天大的事！帝都城裡有逆黨謀反，逆黨帶着五千人馬，還有仁德郡王與一位宋姑娘為人質，直奔着邊城來了。陛下的聖旨八百裡加急到的邊城，就是叫将軍大人率兵馬解救郡王殿下與宋姑娘，這樣的事，衛所豈能坐視。明天就得全城戒嚴，兵馬在外頭布置起來，更得忙活。母親不要擔心。就是叫廚下多買些菜蔬放家裡吧，少出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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