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雖說不受賀老爺待見,但賀行章怎麼說也還是賀府的嫡小少爺,依然是錦衣玉食好生養着的。結果要不了幾年賀老爺就扶了一個妾室上位,那妾室嚣張跋扈,直接把賀行章從原先住着的院子攆了出去,把人丢到了這個不知道多少年沒修整過的院子裡。
那年他也才三歲,猝不及防從柔軟順滑的绫羅綢緞中跌到了粗粝磨人的粗麻布料裡,一下子成了府裡最好被人欺負的角色。
長年挨餓挨凍,動辄被嫡夫人和哥哥姐姐打罵羞辱也是常有的,但他還是安安靜靜忍了三年,心想着怎麼也好過流落大街去要飯強吧,再不濟也要混到十來歲再出去乞讨。
所以在嫡夫人說要帶他去拜訪修士時他以為自己就要被随便丢到大街上了,沒成想竟真的坐着馬車上了山。嫡夫人在到了回清閣待客的大殿後長出了口氣,極為不耐煩地和前來迎接的長老說了幾句就自顧自走了,就留下他一個人抱着幾件換洗衣服站在大殿上。
他站了好一會兒,才被一個師兄拉走了,先從外門弟子做起,再然後就是拜師提為内門弟子。
其實要讓幾個月前的他自己來說的話,與其成為清運長老的親傳弟子,還不如一直都在外門做個跑腿的。
至少在外門随時有很多親切熱情的師兄們和他聊天帶他玩,進了蝸居之後他每日除了去藥塾上課,都沒有什麼可以談心聊天的人。
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隻好把自己的所有精力都放在修煉上,企圖早一些被閣内準許下山曆練。
幸好,師尊來了。
賀行章踩過院中小路上的石礫,這妖物讓他回到這裡是什麼用意?若是要用過往的事情來絆住他,也确實有些愚蠢。
他正這麼想着,就聽見不遠處傳來幾聲恥高氣揚的笑罵聲,内容實在是無聊至極,無非就是小賤種,沒娘疼沒爹愛之類無關痛癢的辱罵。
賀行章本不想去搭理這些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幻境卻故意把他移到了那邊過去,下一秒,那正被嫡夫人兩個兒子又踹又罵的十幾年前的自己就換到了他面前。
想用這個來讓他回憶起什麼感受,這招也太幼稚了些,賀行章不以為意地笑了一聲,擡腳便想自行離開這地方。
可他一轉身,卻看見了他師尊。
那張臉倒是從以前到現在都是極為漂亮而耐看的,即便不多做表情也讓人無端生出好感,身上穿的卻是一身淡藍色長袍,遠遠一看仿佛是團極淺淡的藍色雲彩襯着鮮豔奪目的美人,雖說這美人乍一看完全沒有任何情緒。
這大概是之前的師尊,清運長老以往就是這樣一幅任何天大的事到了面前也稀疏平常毫無波動的表情,不像他的師尊整天笑吟吟的。
不過他并不記得以前曾在家中見過清運尊師,難道當時自己已經被打暈了?
隔着十幾年的時間,清運尊師朝他看了過來,視線穿過他看向已經躺倒在地失去知覺的小行章。
嫡夫人的孩子在看到管家帶着清運尊師過來時就已經跑光了,隻剩下滿身都是灰塵腳印,臉上還帶着淤青的小行章。
見清運尊師突然移開視線,管家才注意到這邊發生的事,耐不住氣惱,竟丢下貴客先跑到了小行章身邊把人抱起。
“先生可有發現這院子有什麼不對勁嗎?若是無事的話我得先送小少爺去看看大夫。”
賀行章聞言皺了下眉。
“我恰巧懂一些醫術,讓我給他看看吧。”
清運尊師擡手,那淺藍色繡着雲紋的袖沿下露出一隻線條利落的手來,幹淨白皙得纖塵不染的手指撩開了小行章面前亂七八糟的頭發,然後才從管家懷裡摸出小孩沒什麼肉感的手腕把脈。
“有些風寒,并且體質太差了,需要多用心養着才是。”
他的聲音聽不出波動,好像是個無心無覺的傀儡,隻是在傳述自己得到的結果而已。
管家隻是露出難堪的神色,輕聲應了清運尊師的醫囑。清運尊師收回手,朝管家行了個禮:“貴府上并無妖氣,可以安心了,在下就此别過。”
“勞煩先生了。”
那裹着藍色雲彩的人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了。
再一眨眼,賀行章已經回到了康冕山,隻不過周圍的枝繁葉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光秃秃的荒涼石原。
不遠處有幾個唐劍門弟子還陷于幻境之中尚未脫身,唐雅澤、唐鴻和他師尊都不見了,賀行章撿起自己的佩劍,試着用同心扣和他師尊聯系。
結果卻在不遠處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他循着聲音走去,在一塊大石頭底下發現已經斷開的同心扣手鍊。
當初師尊和他說過,同心扣用了特制的繩子做手鍊,并不會輕易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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