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着勁衣短褂,個頭瘦小的男子道:“已經禀報了,主人正在糧倉那邊。”這句話剛落音,外面響起一個響亮的聲音:“家主回來了!”見面禮子曦悠然端坐在椅子上,緩緩啜了口香茗,絲毫不受外面氣氛的影響。“爺。”慕容流風躬身行了禮,恭敬地迎男人走進廳來,随即吩咐外面的暫且退到外面去,靜候吩咐。着一身藏青色長衫腰間墜玉的男子走進來,深沉而冰冷的目光落在子曦面上,身姿從容如一陣微風拂過,不疾不徐地撩袍在主位上落座。慕容流風低眉斂目的給他斟了茶,随即在他身後肅立。“慕容家的客棧、酒樓、錢莊和鋪子出了事,是這位公子的傑作?”慕容凜眼神如刀,語氣寒峭,“膽子不小。”子曦從容放下茶盞,擡眸輕笑:“不如此做,慕容家主大概還得讓我繼續等下去。在下耐心有限,素來不太喜歡把時間浪費在等待上。”此言一出,廳中的空氣一瞬間跌至冰點。慕容凜冰冷如劍的眼神鎖着這個少年,沉沉的威壓如烏雲一般兜頭罩下,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子曦卻一派氣定神閑,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安靜站在一旁的慕容流風見狀,心頭不由生出幾分意外來,難得見到有人在慕容凜氣勢全開之時還能保持沉穩自若。這位小公子……不,應該說,這個女扮男裝的公子膽色當真是不錯。慕容凜顯然也有些訝異。沉默了片刻,他微微斂了氣息,語氣疏冷開口:“你的目的?”“慕容家主爽快,在下也喜歡有話直說。”子曦淡淡一笑,“初次登門拜訪,在下也不好空手而來,給慕容家主帶來了兩件禮物。”慕容凜沒說話,沉默地看着她。“墨齋的九龍墨玉硯據說是鎮鋪之寶,在下買來送給慕容家主,以後可以當做是慕容家的鎮宅之寶。”子曦伸手,從青黛手上接過黑檀長匣子,放在面前的幾案上,“請慕容家主笑納。”慕容凜眸光落在那匣子上:“在下不記得這個東西可以賣出去。”“是嗎?”子曦揚眉,目光落在慕容家當家主子面上,漫不經心地淺笑,“我以為隻有這個才能代表我的誠意。”慕容凜眸光微細,眼底似有森冷寒光掠過。子曦徑自從容,神色淡定。沉默片刻,慕容凜語氣淡淡:“另外一件禮物是什麼?”子曦不疾不徐地擡手,從青黛手裡接過黑綢布包裹的東西,放在幾案上:“慕容家主有沒有興趣自己打開看看?”慕容凜皺眉,擡了擡手指。慕容流風走上前,沉默地拆開黑布包裹,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正方形的木盒子。打開盒子之後,慕容流風瞳眸一縮,面上卻沒什麼太明顯的表情變化,徑自回到慕容凜身後站着。慕容家主視線落在那木盒子裡,薄唇抿緊,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厲。“這是什麼意思?”“沒什麼特别的意思。”子曦垂眸端起茶盞,“說了是見面禮,自然要讓慕容家主知道在下的誠意。”緩緩啜了口茶,子曦淡道:“前些日子跟歐陽家主談了筆生意,沒談成,在下心情不太好,讓手下把歐陽家長子的首級摘了下來。”恩威并施歐陽家族是北陵四大家族之一,如今掌權之人歐陽顯年事已高。歐陽顯有兩個兒子,長子四十不惑,次子年方二十七歲,雖兄弟二人年齡相差十幾歲,但争權奪勢卻分毫不讓,比起當初慕容家奪權之時也毫不遜色。慕容凜卻萬萬沒有料到,眼前這人在不動聲色之間就取下了歐陽家長子的首級。這樣一來,歐陽家大權必是次子歐陽甯所得,而歐陽甯跟眼前這人是否又達成了什麼協議?慕容凜心念疾轉,面上卻不動聲色。歐陽家早年是行伍出身,至今手裡還有軍隊,歐陽家也是北陵最後一道防線——如果歐陽甯跟眼前這人達成了什麼協議。是否,歐陽家的軍隊已落入了這人控制?這人到底是什麼來曆?慕容凜喝了口茶,試圖從腦子裡理出一條線來,雖然線索已經很明确地指向了某個方向,然而,他還是不願意去相信。沉默維持了冗長時間,慕容凜終于開口:“閣下今日來慕容府的目的是什麼?”子曦淡笑:“聽說令妹患有腿疾,在下醫術還算不錯,特來一試。”“這兩年慕名而來的名醫不少,卻沒有一個是有真本事的。”慕容凜語氣微沉,“閣下确定自己可以?”子曦語氣平靜:“是否可以,待我一試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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