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去到門邊,門卻被栓。他們把她想生米做成熟飯。
秀荷又去推窗戶,大少爺不喜歡開窗見光,連窗縫也窄,衣裳太繁瑣出不去。
重坐回床上,身下的褥子坑窪不平,新嫁娘的床上要鋪滿豆子和花生,預示好生子。方才坐着雖不舒服,到底隻是羞慌,此刻想起婆子那句“把腿張張,少爺好容易疼你”,卻連氣都喘不過來。
秀荷把手附去胸前,一顆顆摳解着盤扣,紅着眼眶想要把喜服脫下來。
“秀荷……秀荷……”窗門邊忽然有人輕喚,吓得骨頭都差點兒軟下去。
“……晚春?”秀荷惶然回頭,看到晚春用手摳着門把。
“怎麼把門栓了?”晚春睇着窗縫裡秀荷莫名詭麗的紅,皺起眉頭。
秀荷連忙理好盤扣,把心緒藏起來:“哦……是我叫婆子栓的,剛才睡着了,怕孩子們推進來嬉鬧,你進來吧。”連聲音都是虛的。
“做新娘子還能睡着呐。”晚春開了栓從外頭溜進來,眉開眼笑道:“老太太讓繡女們在前頭幫忙招呼各家太太,我怕你孤單,就進來悄悄看看你。喏,吃吧。怎樣,做新娘子的感覺可新鮮……”
話一說起來就沒完,把一塊糕點遞給秀荷吃。
這明明就是大少爺的院子,晚春卻眸光潋滟,不聞也不問。
……大抵一家人都已經曉得,隻獨獨瞞着自己和孝廷。
秀荷按捺着忿意,隻作羞赧道:“什麼新鮮呐,和漢生又不熟,硬叫我與他拜堂,快沒把我緊張死。膝蓋都跪得發麻了,再不想來第二次。”
“哦,原來你都知道呀。”晚春的眸光不再潋滟了,表情自然起來。
秀荷便曉得自己猜對,果然是叫漢生走過場……怪自己先前太單蠢,未在起初懷疑時把蓋頭掀開。
晚春把秀荷的紅蓋頭拿過去,在胸前搖擺比量着,滿目都是憧憬:“要第二次做什麼?我還情願跪,要是能嫁得像你這樣風光,怎樣都滿足了。”
那身子随着蓋頭搖來搖去,秀荷看到她腕上的青白玉镯不見了,便笑問道:“你還說我。好些日子沒聽你說起庚武少爺,先前不是還送過你一個镯子,最近也不曉得進展到哪裡?”
晚春面色稍稍一黯,睇着秀荷的眼睛,見她眼中果然沒有什麼,這才扯出笑容來:“他啊……昏過去都快十天了,一直也不見醒。聽說端午那天着了暗算,被人用暗石砸中後頸。庚夫人常去抓藥來着,也是可憐,還容易有指望了,人又沒了。大夥都說他和土匪分贓不均,我想也是,不然哪來那麼闊氣,掏十兩銀子給你……給我買镯子。”
晚春的口氣比從前淡了,秀荷看見她染了腮紅,耳垂上戴着新耳環,脖子上挂着新項鍊,估摸着是把镯子拿去賣了。隻不動聲色道:“他對你好歹一番心意,你也沒去看看他?”
晚春不高興起來,蹙着眉頭道:“看呀,早先我去看過一回,庚夫人不讓進門。不讓我進,我就去問大夫,大夫說他要是真醒不來,那就得在床上睡到死;要是能醒過來呢,身體沒傷,以後還是好人一個。也怪他自己,聽說是在金織橋附近發現的,他也是,下那麼大雨去河邊淋什麼?還好沒和他怎樣,不然憑白把青春搭在他身上耗死。”
晚春不耐煩地抱怨着,不願别人再提先前喜歡過庚武的事。
庚夫人欲言又止的笑眸浮現腦海,秀荷連心都不會跳了……她知道庚武為何不回去,為何一個人徒步在河邊淋雨,連身後有人都不曾察覺。
她打了他。
他由着她打。他那麼癡狂地抵着她,問她是不是他先來她就肯愛他。她卻把他傷了。
——“别為難她,否則我把他帶走。”
秀荷蓦地想起庚武走之前最後的那個握拳……是大少爺!他坐在橋尾,說他剛剛才到。她原本因着那一幕,還心存感激。原來他末後譴走漢生,卻是為了去殺庚武!
他一直就知曉将要與他成親的是自己。他是孝廷的哥哥,又怎會不知道孝廷對自己的心,卻悄無聲息的默忍着,連成親前都不露聲色……這樣的人,對弟弟尚且如此,他的心,太可怕。
突如其來又似早有預感,秀荷骨頭裡陣陣涼意,暗暗攥緊手心,不讓手指抖得太明顯。
扯了扯嘴角,強笑道:“是呢,他如今既然什麼都沒有了,女人誰還肯跟他?還好你醒悟得早,不然白白被拖累了。”又叫晚春在這裡坐坐,自己出去解個小。大少爺愛幹淨,怕屋裡有味道。你要是等着急,那就先走吧。
晚春見她這般淡定地接受大少爺,隻當她不過也與自己一樣,隻想攀個有錢人家做少奶奶,兄弟都一樣。便叫秀荷快點回來。說不急,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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