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來自後世,又是曆史學碩士,專攻明朝曆史,對明朝的各種事項極為熟悉,對正德時期的各項問題也是了如指掌。
在稍作思考之後,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國庫空虛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供需關系的失衡,是國庫盈餘不足以支持财政支出,使得出現卯吃寅糧的現象,從而導緻國庫空虛的結果。
國庫空虛是結果,而不是原因。之所以會出現國庫空虛,正是因為随着朝廷的穩定,但朝廷的支出卻越來越大,而收上來的稅不足以支撐朝廷的支出,所以才會造成這個結果。
朝廷的财政支出之所以會越來越大,主要有兩個原因。
如果把朝廷财政當成一個大餅,那麼這個餅從我大明建立以來,就是這麼大,可随着朝廷的穩定,人口的滋生,以及各項事務的繁多以及各種利益集體,使得吃餅的人越來越多,餅不夠吃,自然也就出現空虛的結果。
第二個原因,是餅越來越小。
洪武初年,朝廷在冊田畝共有八萬萬餘畝,可等到成化年間,卻隻剩下四萬萬餘畝。這也就意味着餅越來越小,從而導緻朝廷征收的賦稅越來越少。
一方面是吃餅的人越來越多,一方面是餅越來越小,一旦形成惡性循環,那麼問題就難以解決,最終形成一個難以解決的矛盾。”
一旁的王陽明在聽到朱厚照這個新奇的比喻時,眼睛亮了一下。
雖說把國庫比作大餅,破有些玩鬧的意味,但這樣比喻也極為貼切。
說白了,朝廷财政可不就是個大餅嗎?
“你說的很有道理,你說的這個難以解決的矛盾我也能理解,隻是,這個矛盾該如何解決?!”王陽明疑惑的問道。
朱厚照微微一笑,又倒了一杯茶水潤了潤嗓子,接着說道:
“雖說這個矛盾難以解決,但這并不是沒法解決。
其實,解決這個矛盾的辦法有兩種。
一是将吃餅的人全部殺掉,二是……”
“閣下慎言啊!”
王陽明被朱厚照這番話驚出一身冷汗,把吃餅的人全部殺掉,這個辦法太過荒唐而且殘暴。
朱厚照倒是不覺得這話有什麼問題,他又說:“這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曆朝曆代不都是這麼來的嗎?随着餅越來越小,那些吃不上餅的人,為了吃上餅,為了活下去,就不得不铤而走險。
說到底,這也不過是改朝換代,王朝更疊的自然規律。”
“閣下慎言,你這說法雖然極有道理,可太過驚世駭俗,太過驚世駭俗!”
王陽明被驚出一身冷汗,臉上盡是慌張。
他被朱厚照這話吓的臉色煞白,連連喝了好幾口酒之後,這才定了定心神。
說到底,王陽明雖然日後能夠建立陽明心學,但他從小到大接受的都是儒家思想教學。
在儒家思想的熏陶下,改朝換代這個說法,簡直就是離經叛道。
雖說這是事實,但太過驚世駭俗。
朱厚照見王陽明如此模樣,心裡卻是極為舒坦。
這是一個能力與本事都很厲害的人物,隻是有些時候容易陷入牛角尖,做事仍然帶有這個時代的濃重特點。
朝廷大事,改革大事,僅憑朱厚照一人是無法做到的。
而王陽明正是他所需要的人才,不過,在用他之前,得先将他身上關于這個時代的烙印盡可能的摸去,以自己的意志來對他進行影響,從而使其能夠為己所用。
不過,朱厚照也明白,僅憑今天之事就要改變王陽明的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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