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整個人如墜冰窟,汗毛倒立,兩個人明明一同跌入洞中,此時藍忘機卻音訊全無。這洞如此之深,自己若非有扶光護着,直直摔下來,不死也殘廢。藍忘機隻身一人,避塵也召喚不出,怕是兇多吉少了。
“藍湛!含光君!藍忘機!”魏無羨一遍遍呼喊,但是除了空曠的回聲,整個洞中再無其他。
魏無羨摸遍了身邊能走的路,一無所獲,他癱坐在地,帶着哭腔喃喃自語:“藍湛,藍二哥哥,你回我一句啊!以後我都聽你的,你回我一句啊!”
扶光也在山洞中到處尋找,卻同樣一無所獲。
就在魏無羨嗓子已經喊到沙啞幾乎發不出聲音的時候,從遠處傳來了一個聲音:“阿羨……”
魏無羨一個激靈跳了起來,之前他摸索過的山壁竟然裂開了一道縫隙,足夠容納他經過,聲音不斷地從縫隙中傳來:“阿羨……”
魏無羨有些辨别不出是何人的聲音,隻覺得無比熟悉。他試探着走進縫隙中,朱雀扶光緊随其後,一人一鳥就這樣一路向前,走了足足一個時辰,眼前豁然開朗。
那是一片蓮塘,塘中一葉小舟,舟上有一女子,魏無羨定睛一瞧,竟是師姐江厭離!魏無羨瞪大了雙眼,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師姐?”
隻見那女子遠遠看着他,眼睛卻又好似沒有焦點,隻是執着地一聲聲呼喚着:“阿羨……阿羨是你嗎……”
魏無羨縱身就要跳上小舟,躍至半空卻發現小舟迅速後退,他急忙提氣硬生生在空中轉了個身飛回岸邊。
“師姐!師姐!”魏無羨一邊喊,一邊召喚随便,卻怎麼也召喚不出。
“扶光!帶我過去!”魏無羨沖朱雀扶光大叫。半天沒得到回應,他回頭一看,扶光又變回了鹌鹑大小。
“主人,我無法恢複原形!”鹌鹑扶光拼命抖動身體卻徒勞無功,依舊是小小一隻。
魏無羨又驚又急,縱身就要跳入塘中。忽然塘中蓮葉燃起了熊熊大火,那一葉小舟就在火光中蕩漾。
“師姐!”魏無羨目眦欲裂。
“魏無羨,稍安勿躁,你師姐她聽不見。你想救她嗎?你想嗎?”就在魏無羨幾乎要崩潰的時候,一道身影緩緩從天而降,是一名美麗的白衣少女。
“你是誰?我師姐為何在此?”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師姐還在等你救她,不是嗎?”
不對!不夜天上,自己是親眼看見師姐被一劍穿心而亡的,這一定是幻覺!魏無羨緊盯着這白衣女子,一言不發。
“你以為,她死了?”
魏無羨還是一言不發,什麼叫以為?難道師姐當時沒有死?
“百家之人不是也以為你死了麼?你現在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麼?”白衣女子呵呵笑着說。
“你什麼意思?”魏無羨終究是忍不住開了口。
“我能有什麼意思呢?他們哪一個不是大家以為死了的?這不都好好活着呢麼?”白衣女子伸手一指,魏無羨順着她的手看過去……
蓮塘一側的岸邊,一座小院中炊煙袅袅,能看見一男一女在院中生火做飯,他們擡起頭,竟是魏長澤夫婦。
“阿爹!阿娘!”魏無羨驚呼,但那二人似乎聽不見,繼續忙着手中的事情。
蓮塘另一側,一個紅衣男子帶着一個小孩子在玩耍,一名紅衣女子在旁邊站着笑着看着他們,那是溫情姐弟和小阿苑。
魏無羨這次沒再出聲,他知道他們聽不見也看不見他,隻是眼睛不眨地盯着那白衣女子,許久才開口道:“這究竟是什麼地方?”
那白衣女子顯然沒有想到魏無羨竟能如此冷靜,她又開口道:“你可發現他們有何不同了麼?”
有何不同?有何不同呢?魏無羨絞盡腦汁,對了!除了師姐,其他人确實都還活着,至少如魏長澤夫婦般,靈識尚在人間。可是師姐,真的還活着麼?
“還沒發現嗎?所有的人都有機緣,都活了下來。這樣不好嗎?”
魏無羨陷入了沉思,是啊,所有人都活着,這樣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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