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第23章 初心難堅守 黑白本無常（第1頁）

魏嬰猶豫了許久，藍湛昏迷之時他就已經想好要把當年的真相告訴藍湛，看着昏迷的藍湛，想起曾經和自己刀劍相向的藍湛，魏嬰的心痛得無法呼吸。來到這裡共情藍湛時看見自己跳崖後藍湛為自己做的每一件事，像是一記記重錘，一記敲在靈魂上，一記敲在髒腑中。魏嬰不想去深究為什麼要說出真相，他隻是默默發誓“若藍湛醒來，再不對他隐瞞任何。”

但是真要開口了，卻又有些說不出了。

半晌，魏嬰終于開口道：“藍湛，我…我沒有了金丹。”

藍湛雖然在剛才已經有了諸多猜測，但是聽見魏嬰親口說出來，心裡還是一顫：“魏嬰，怎麼會？”藍湛沙啞的嗓子問道。

“當年，溫氏之人血洗蓮花塢，我和師姐還有江澄僥幸逃出。本想再回去救江叔叔和虞夫人，但為時已晚。我們暫時先躲了起來，不曾想，師姐卻發起了高熱。不得已，我留下江澄和師姐在客棧獨自出去買藥，待我回到客棧之時江澄卻不見了。我隻好又回到蓮花塢，果然，江澄被捉了去。”

魏嬰穩了穩心神，繼續說到：“我在蓮花塢不知該如何營救之時，遇見了聽聞此事特意趕來的溫甯，是他幫我把江澄救了出來，還幫我把江叔叔和虞夫人的遺體也一并帶了出來，使他們免受侮辱。江澄被打成重傷，我們姐弟三人實在是無處可去，隻好随溫甯一起去了夷陵監察寮。溫情見溫甯将我們帶了回去，雖擔憂但最終還是收留了我們。她說當初我在碧靈湖救了溫甯一命，而他們大梵山溫氏的家訓是有恩必報，這一次，就算還我恩情。可是我知道，我對溫甯相助那次哪裡有這麼大的恩情，溫情隻不過是心地善良罷了。她肯冒着那麼大的風險，将我們姐弟三人藏在監察寮，隻是因為她也不苟同溫若寒的所作所為。可是他們姐弟從小被溫若寒收養，溫情寄人籬下已是艱難過活，根本無法左右溫氏之事。更何況溫甯還是當年大梵山舞天女吸人靈識的受害者，魂識不全。溫若寒用溫甯作為籌碼牽制于她，她也隻能就範。即便生存得如此艱險，她姐弟二人的雙手也不曾沾染任何一絲無辜者的鮮血。溫情曾說過“大梵山一脈溫氏世代行醫，隻救人，不殺人”，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奸邪之徒？這也是為什麼射日之征之後我甯願抛棄一切也要帶着她們姐弟和她們的族人躲進亂葬崗的原因。我既不能看着無辜弱小被金家随意欺辱、虐殺，更不能忘恩負義棄他們于不顧。”

藍湛此時眼眶已經紅了，他不由得想起當初窮奇道上，滂沱大雨之中，魏嬰帶着從金氏手中救下的溫情族人，手持陳情橫在身前質問他“離哪本經？叛何方道？”他答不出，因為他心裡知道魏嬰是對的。魏嬰又質問“這難道就是你我誓死守護的諾言？”時，他更加答不出了。從小受到的教育灌輸的“正道”大法在内心開始有所坍塌，但是那時的自己還不能完全分辨孰是孰非，畢竟魏嬰的所作所為太過“非常”，他也曾問過兄長世間之事如何辨别黑白是非，兄長也無法給他準确的答複。自己真的是一直之間難以抉擇，唯一能做的就是放下避塵，放他們離去。而自己卻不敢邁出所謂“離經叛道”的一步。“鋤強扶弱、無愧于心”這一放燈時許下的願望，自己終究是沒有做到，既沒能鋤強扶弱，又心存愧疚。而這美好的初心也隻有魏嬰堅守了。是以，自己才會在魏嬰身殒不夜天之時悔不當初。若自己早些認清自己的心，早些勇敢一點，魏嬰也不會獨自走上獨木橋，一去不歸！

“藍湛！藍湛？”魏嬰見藍湛走神了，一邊在他眼前揮手一邊喊他。“你怎麼了？想到了什麼嗎？”

藍湛回過神來看着魏嬰，一滴淚從眼角滑落，他突然就抱住了魏嬰喃喃道：“對不起，魏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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