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趙石頭漸漸長成了結實的半大小子,平日裡也有調皮搗蛋的時候。
趙石頭有回跟王獵戶家的兒子打架,那孩子打不過,就高聲叫罵,耍嘴上功夫:“野種就是野種,光會使些野蠻手段!”
趙石頭不服氣:“你說誰是野種?”
因總在家裡聽父母議論趙石頭的家事,王獵戶家的小子不甘示弱:“是你,說的就是你,你也不想想,誰家的孩子不仿爹娘?我勸你趕緊回去照照鏡子。”
石頭當時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一時氣急,抓着那小子一頓好打。
同是靠打獵謀生,王獵戶夫婦嫉妒趙大寶能耐大,故而格外留心他家的短處。徐慧娘沒怎麼顯孕就有了趙石頭,他們在家常惡意編排,偏巧自己兒子聽到了,這才禍從口出,被打了個鼻青臉腫。
倆人借機氣勢洶洶地找上趙家,任憑徐慧娘好話說盡也不饒人。
王獵戶陰陽怪氣地擠兌趙大寶:“男人沒有個好兒子,縱使有天大的本事也白搭,不管你們石頭是什麼來路,你既然養了,總該管教吧。”
趙大寶被逼得沒法,隻好拿了鞭子狠狠地往趙石頭身上抽。徐慧娘心疼不已,沖過去把兒子護在身下。
王獵戶的媳婦也是尖酸刻薄慣了的:“呦,若非知道你從來沒顯過孕相,我還真以為他是你親生的。”
趙大寶被他們戳到了痛處,鞭子落得更狠了。王獵戶見趙大寶打紅了眼,害怕鬧出人命,這才假意拉了拉,就此作罷。
村子裡沒什麼新鮮事,王趙兩家一鬧,正好給了那些無聊的長舌婦們提供了談資。趙石頭并非趙大寶親生的事一夜傳開,就連附近的村落都在嘀咕。
還有些人憑空捏造,說憑趙大寶的本事,斷不會守着不能下蛋的母雞過日子,怕是自己不行,生不了娃;再就是那徐慧娘模樣周正,趙石頭說不準是她跟以前的舊情人生下的。
趙大寶在村子裡擡不起頭,回到家就對着徐慧娘撒火,來言去語中,趙石頭也漸漸确定了,自己确實并非二人的親生兒子。
徐慧娘一直對趙石頭關懷備至,故而趙石頭雖然知道自己是撿來的,也堅決不允許趙大寶欺辱養母。
“好哇,你們娘倆一條心,如今竟合起夥來對付我!”趙大寶面對愈壯碩的趙石頭心存顧忌,越想越覺得自己沒意思。
他索性背了褡裢往深山老林裡走,出獵一趟少說十天半月,難得回來,也是隻顧自己喝酒吃肉。
徐慧娘年輕時就總挨打,王獵戶找事那次又遭了重手,身子一天比一天差,不得不時常服些湯藥将養着。趙大寶出力指望不上,給的錢也不夠花,趙石頭便以稚嫩的雙肩,擔起了養家的責任。
趙石頭仔細回憶着從趙大寶那看來的捕獵方法,慢慢改進、反複嘗試,漸漸也能獵到些小動物,下山的時候再順手砍些柴,攢多了就挑到集市上賣,十多歲的孩子,硬是活成了大人的樣子。
徐慧娘每每垂淚,說都怪自己不好,連累兒子跟着吃苦受罪,還不如當年給石頭找個好人家。
趙石頭就勸她:“我小時候常疑惑,為什麼我的爹爹總是冷冰冰的,對我一點也親熱,現在我明白了,也省得瞎猜了。娘您放心,石頭已經長大,得您疼愛了這麼多年,以後就由我來好好顧好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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