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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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是面對簡甯的關系，所以簡甯幾乎沒法把它們和人類區别開來，毛皮和尾巴都被遮擋住了，隻有那股撕咬血肉的貪婪勁體現了她們的獸性。兩三個老鼠幼崽在母親身邊爬動着，看起來，是一副相當其樂融融的進食場面。但簡甯卻很想吐。不知道為什麼，比起鼠人雄性，她反而更怕看到鼠人雌性。看到這些和人類實在太相似的雌性，她會情不自禁地感覺到一陣從脊梁骨底下竄起的深深寒意。她盡可能輕而快地收集止血草，沒有多久，就割了一大捧。但就在這時候，一個來溪邊飲水的老鼠人頓住了動作。它猛地指着簡甯吱吱地叫了起來。三十多個老鼠人頓時都止住了動作，凝望向簡甯的方向。簡甯很沒出息地一個腳軟，差點坐倒在地上。被三十多雙發亮的黑色老鼠眼睛盯住，實在不是什麼愉快的體驗。她咬着牙努力地站起身，發出小二黑發怒時那樣的，低沉的咆哮聲，又揮了揮手裡的開山刀。開山刀對付草還是很有效的，簡甯稍微揮了揮手就割掉了一片止血草尖尖，頓時草屑飛揚，在殘陽下顯得格外的飄逸。本來迅速聚集往河邊的老鼠人也遲疑了下來，互相開始交頭接耳地吱吱叫了起來。簡甯暗自松了一口氣：能讀懂開山刀的威脅，就還好，事态沒有太糟。不過她還是做好随時逃跑的準備，一對三十，那太可怕了，自己幾乎沒有勝算。老鼠人們商量了一會，似乎意見還沒有完全統一，但已有個别膽大的老鼠人開始在試探河面。簡甯的心跳逐漸加快了起來。而就在此時，一個雌性忽然跑到了河邊。它開始指着對岸，沖雄性們激動地吱吱叫了起來。又跑回樹林邊上，拎起了一個幼仔，叫得更加激動。簡甯心頭一動。鼠人們也似乎相當訝異。它們來回顧盼着簡甯和幼仔，不斷地發出吱叫聲，好像在詢問着、疑惑着什麼。簡甯沒有遲疑。她把開山刀收進鞘内，抱起止血草，拔起火把，轉身開始盡速奔跑。她這輩子還沒有跑得這麼快、這麼專注過。一邊跑，簡甯一邊在掃視身邊的樹木，尋找自己留下的路标。她的動态視覺其實一直不是很好，以前打球的時候就老接不準。現在才知道，人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什麼事都能做得相當好。簡甯一邊跑一邊還在心裡想：這就是腎上腺素的魔力吧？一開始她還能聽到河邊驟然增強的吱叫聲，後來聲音就漸漸地小了下去，簡甯不知道鼠人有沒有決定追上來，她隻知道她要跑得更快一點。早一點跑到小溪邊，早一點擁有火這個武器，她就能擁有自保的力量。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地體會到&ldo;火&rdo;和&ldo;文明&rdo;的力量。在異世大陸，她所擁有的一切籌碼，都來自文明的饋贈。當她看到小溪邊的黯淡的火光的時候，簡甯站住了，扶着一棵樹大口大口地喘起了粗氣。火苗還算得上旺盛，柴火還能支持一段時間，她沒有離開太久。而小二黑還在溪水中沉沉昏睡着，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清晰地看到貓人的耳朵都耷拉了下來，緊貼着頭發。伴随着簡甯的喘氣聲，圓耳一點一點地豎起來，好像在說：有東西靠近了？貓人的面容上也現出了掙紮的表情。簡甯拖着發軟的雙腿靠近了河邊。&ldo;是我！&rdo;她發出聲音。小二黑的面容頓時又放松了下去，耳朵一耷拉，轉頭又沉沉地睡了過去。簡甯看着它無助的、疲憊而潮紅的面容，心裡蓦地湧起了一股不下于剛才被鼠人發現時的戰栗感。如果小二黑一病不起，如果小二黑離它而去？&ldo;不！&rdo;簡甯輕聲喝止自己蔓延開的不祥想象。這一切絕不能發生，也絕不會發生。在這片大陸上，生物雖然千千萬萬，但能和她相依為命的也隻有小二黑一個人。她一定要讓小二黑好起來！她又喘了幾口氣，等到心髒跳得沒有那麼快了，就立刻開始工作。因為火堆比較小的關系，簡甯很快就用幾根柴火在火堆上方架起了一個梯形的小方框，她打了一鍋水，把木鍋放上去讓它加熱，又給火堆添了一些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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