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鹿憂反應過來後,她整個人便都被帶到了他的身側,撐着地的手掌被他擡起,他垂眸仔細查看了眼傷口,修長的指節拭過灰塵,見沒有血迹才停下了動作。
檀迦微擡下颌,眸光清淡地看了她,随後目光掃向自己的膝蓋。
斑駁的光影從樹葉縫隙中傾洩下來,映在他清冷的眉眼間,神情無端柔和。
鹿憂怔愣了片刻。
這是……要她枕膝休息的意思嗎?
鹿憂低垂着頭,心中覺得沒什麼大事,便道:“佛子……我沒事,我還是睡在旁側吧,您繼續打坐,我爬遠一些……”
話落,便要手腳并用地往後退,隻不過抓在小臂處的手緊了些,她無力掙開,眸中有些訝異:“佛子?”
檀迦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後緩緩松開了手。
他淡聲道:“公主,用袈裟鋪地,會睡得舒服些。”
嗯?
鹿憂聞言,垂首看向了旁邊,确實有許多微小的石子。
可她昨天後半夜也是睡在地上啊,身上也沒有被硌得慌。
視線落在檀迦昨夜将她放着的角落,卻發現那裡生了細軟的草。
鹿憂的視線在此來回打轉,最後不知道想到什麼,勾唇無聲而笑。
她指了指草地處,說:“我睡那處,便不用袈裟鋪地了。”
檀迦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眼,随即面無表情移開視線,微微颔首同意。
“公主好生休息,待藥性緩過,便不會如此了。”
指尖撚動着佛珠,便好似要打坐念經的模樣。
體内奇茸與蓮華相撞,暖意慰燙得整個人都有些懶怠,鹿憂朝他笑了笑,轉身去了草地躺下。
籠在他影子上的身影遠離,芳香散盡。
檀迦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腿膝,持着佛珠的手頓了頓,随後閉目默念經文。
四周寂靜無聲。
不過一會,那股芳香再次襲來。
檀迦睜眼看去,本該躺在不遠處淺息的人,此時正紅着眼看他,肌膚間泌出細汗,就連鬓角的發絲,都被汗水束在了一塊。
檀迦眉頭輕皺,問:“公主,你怎麼了?”
鹿憂跪坐在他身側,腹部隐隐發疼,她忍不住彎下了背脊,嗓音發顫:“佛子,我有些難受……”
檀迦見狀扶住她的手臂,問:“哪裡難受?”
“疼……”
她也不知道怎麼了,剛剛還躺下時還好好的,可是突然體内就傳來燒灼的痛意。
檀迦道:“手伸出來。”
他墨眸沉靜,卻隐有波瀾浮動。
話落,也不等她反應,就托起了她的手腕,為其把脈。
察覺到那脈象的湧動時,他的手微不可見地顫了瞬。
千葉蓮華陰,奇茸菊至陽,兩兩相沖,分散出來的藥力十分強勁。
而她的體質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羸弱幾分,身體并不能完全承受這兩物帶來的功效,若是無法散去多餘的的藥效,冰火兩重,她難捱這一日。
可她的症狀,又不似簡單的無法散盡藥力,更像是……
檀迦的目光陡然凝住。
見他久久不語,鹿憂頗有些慌亂地收回了手。
雖不明白這是不是體内奇茸菊藥性的副作用,但這樣的異樣,還是令她生出了些許不安。
“佛子,是不是我奇茸菊花瓣吃得太多了,才會這般難受……”
話還沒說完,她隻覺得四肢發軟,伏低着姿态,卻因兩人靠得近,額頭緩緩抵上了他的肩膀。
這一靠近,她都能感受到僧衣下結實有力的臂膀蓦地繃緊。
“别動。”
她此時不能靠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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