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選了楚疏淩和阿爾諾德做了近侍,他的想法很簡單,楚疏淩肯定得放在身邊,而為了平衡,他肯定還得選一個貴族。
和另外幾個男生比起來,阿爾諾德簡直是閃閃發光,字面意思上的那種,幾乎讓人一眼就能看見他。
姜栩喜歡好看的東西,這是一種不太明顯的偏好,所以他選了阿爾諾德。
布蘭文匆匆闖進來,又匆匆離開,姜栩出來後大殿裡早已沒了他的蹤迹,不過也可以理解,畢竟他不喜自己,如果不是有這層關系捆着,他覺得光是自己不敬神明這一條,就足夠布蘭文拔劍砍了他。
他瞞得了别人可瞞不了布蘭文,他在神殿裡做了什麼對方一清二楚。
姜栩慢悠悠地翻着案台上的書,從最初的記載,一直翻到新添的那部分信息。
整本書無一例外都在贊歎神明的偉大,歌頌神明對他們降下的恩澤,在這裡,所有人的信仰隻有一個,異教徒是絕對不被允許的存在,不過他們大概想不到,他們的神子,神明在人間的代言人,居然會是個不折不扣的異教徒。
姜栩的指尖落在泛黃的書頁上,案上飄搖的燭火落下黯淡的光影,剛好照亮了那段話。
【以生命,以靈魂,我們向您起誓,我們将永遠忠于您,如有背叛,被罪惡浸染的生靈将永生永世徘徊于黑暗。】
姜栩的目光在這段話上停留了片刻,突然笑了起來,“什麼誓言,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這種東西最不可信,姜栩撇了撇嘴,當初姜肆甯也是……
想到某個人,姜栩唇邊的弧度落了下去。
他斂下目光,繼續翻着書,隻是心思早就已經不在這個上。
看書,向神明祈禱,日複一日,這就是神子的工作。
安靜的夜裡,大殿裡隻剩下書頁翻動時的聲響,微黃的燭火打下來,披着雪白紗衣的少年眉眼清冷,那雙淺如琥珀的眼睛某個角度在光下有奇特的金芒一閃而過。
大殿裡隻有少年身邊燃了燈,有些昏暗的光線照不亮所有角落,隐沒在黑暗中的神像越發顯得模糊,隻有鑲嵌在神明衣袍上的寶石依舊閃着微光。
時間已經不早了,但他還不能離開,天幕上的月亮還沒有行至正中央,他還有最後一項工作沒有完成。
王國的夜幕中永遠懸着一輪不變的圓月,那是神明降下的恩澤之一,當月亮移動至規定的位置,神明所處的空間将有一瞬與此處相連。
借此機會,祂将聆聽神子的祈願,并降下新的旨意,為他們指明前進的方向。
可無論是那位神明已經陷入沉睡,還是姜栩這個根本不信仰神明的虛假神子,都統統注定了這場儀式的失敗,不過該有的形式他依舊要遵守,而在此之前他隻能在這裡待着。
就是沒有出去,姜栩也知道布蘭文就在外面,這位狂熱的信徒絕對不會允許他有任何不合規的地方,至少說明面上是這樣。
月亮一點一點移動着,神殿的窗戶設計獨特,當月亮移動到固定的位置,冷如白霜的月華将從神殿頂部的花窗處投進來,不偏不倚,剛剛好落在跪坐在下方的人身上。
姜栩仰頭,月光将他籠罩住,他閉上眼睛,靜靜等待着祈神儀式的結束。
這個儀式并不長,很快,皎白的月光退去,整個大殿再次陷入昏暗。
毫無例外,這次依舊是失敗。
姜栩睜開眼睛,他緩緩站起身,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擡腿就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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