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婆子的目光,帶着一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狠勁,可夏昭然能從中感受到那種原始的、本能的、堅毅的母愛。
即使,錢婆子曾經那麼粗暴蠻橫地對待自己和母親,可不知為什麼,此刻她的面龐竟與母親的面龐重合。
夏昭然的語氣和緩許多,說道:“我肯定會開導她的。但我恐怕不能整晚守着她。”
錢婆子舒了口氣,趕緊說道:“沒事,沒事。你們就在待一會兒,我去家裡拿些錢。醫生說了,她還需要觀察幾天,可能還要做一場手術,要用錢的地方多着呢。”
她強打起精神,勉強笑着,将另一張病床上的灰塵拍了拍,拉着夏昭然和陸世晖,直到他們坐穩了才安心,
“等我一會,等我一會。”
夏昭然點了點頭,目送她匆匆離開。
陸世晖看着窗外暗沉的天色,輕微搖了搖頭,“恐怕末班車已經開走了。”
“啊?那我去把錢婆子喊回來。”
夏昭然剛起身就被陸世晖按住,他低聲說,“不用了,醫藥費肯定不能一直拖着,不然醫生的工資都不夠墊付的。”
“如果沒車了,她會走回去的。隻不過,我們等的時間會長一些。”
“嗯。”夏昭然點了點頭。
兩人不再言語,整個病房頓時安靜下來,四目相對,那份忐忑的心情再次浮現在心頭。夏昭然抿着唇,既然陸世晖不願意談及他的計劃,她也不想再提。
在空蕩蕩的病房内,她的視線落在了昏迷的錢雲霞身上。
難以置信,一天的時間,她竟然遭受了這麼大的重創。坦白來說,聽到她請假、潛入培訓醫師辦公室的消息之後,自己很難确信她到底是遇害還是出于其他目的消失。
可如今,望着她頭上縫合的傷口、泛青的眼眶、蒼白的臉頰,很難再持懷疑态度。畢竟,受傷了的李秘書就不會對自己下這麼狠的手。如果她要裝,也不會選擇這麼綿長又兇險的受傷方式。
因而可以判斷,錢雲霞的失蹤,完全不是出于她的本意,而是陸副部長的手筆。
可是,如果陸副部長想要殺人,在長達一夜的時間裡,完全可以動手,但錢雲霞卻被救了出來,那群專業的打手顯然是刻意給她留口氣的。
那麼為什麼,他們對待自己,就是要痛下殺手。而對待錢雲霞,又法外開恩呢?
夏昭然苦思冥想,隻有找出他們針對自己的原因,才能對症下藥,解決面前的困境。
“要不,你去那邊守着,我一個人在這邊看着。等她醒了,我們也方便聊聊。”她看向一旁的陸世晖。
陸世晖瞥了她一眼,站起身,面無表情地背過身去,他雖然沒說什麼,卻用行動表明了他的态度。再不方便,他也要守在這裡面。
夏昭然明白他的顧慮,他是在擔心陸副部長的人在醫院下死手。她柔聲說道,“我沒喊你,你就别轉身。我檢查一下她的傷。”
他輕輕應了一聲。
夏昭然蹙眉走到錢雲霞的床邊,輕輕掀開被子,檢查着她的傷勢,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一處處傷口,顯然是精心計算過的,特意折磨她的。
難不成,是逼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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