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昭然揉了揉太陽穴,看着人群之中,那一雙雙眼睛都充斥着懷疑與不滿,他們的議論聲越來越大,而自己如同在一個巨大的蒸鍋裡,那聲音嘈雜紛亂,如同沸水聲,聽不真切。
眼前的世界也模糊了。
直到一隻幹枯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腕上,她才回過神來,蹙眉看向錢婆子,語氣冷淡地說,
“我自己的事還沒忙明白呢。您沒聽到他們說,找縣人武部,讓他們幫忙嗎?”
錢婆子一聽夏昭然的話,手一縮,期期艾艾地點了點頭。
兩位醫學院的專家,已經進去一位了,另一位則訝異地看着夏昭然,責備道:“怎麼這麼跟長輩說話?她女兒失蹤了,你不應該先幫她找找嗎?”
這……恐怕自己幫忙,藏在暗處的對手反而覺得自己被拿捏住了吧?
夏昭然不能解釋,隻頂着憔悴的面容,淡淡地說道:“找人,她自己不能找嗎?那讓别人陪她吧。我這事兒還沒處理好。誰知道别人會怎麼對付我?”
“我現在是哪都不敢去了。”
人群陸陸續續走了不少人,也來了不少人。無論是剛來的,還是一直在這的看客,聽到夏昭然的話,都有些心驚。
有的問道,“到底是哪個人,讓你吓成這樣?”
夏昭然緘默不語,注意力全放在身旁的那名醫生身上,他低聲跟錢婆子說,“我問問她的同學,誰能陪你去人武部一趟。”
餘光瞥見醫生将錢婆子引到後院那邊,夏昭然松了口氣,開始澄清大字報上的内容,并且絲毫都不臉紅地介紹自己在行醫方面的努力,與面試的成果。
當然,效果不好。見看不到什麼花樣,看客們覺得她的說辭太過無聊,紛紛散了。
沒辦法,要不是擔心還有人在觀察着自己的一舉一動,夏昭然也懶得說話。
即使沒有了觀衆,她仍舊慷慨激昂的表演,然後,痛哭流涕地沖進醫院,
“我明明都是按流程來的,怎麼就取消我的資格了?”
她猛地沖進醫院,音量也不小,着實吓了周圍人一跳,經過的醫生、護士,乃至病人家屬,都多看了她幾眼。
他們小聲地說,“怎麼了?”
“人瘋了。”
衆人皺起眉頭,半是憐憫半是厭惡地搖了搖頭。
坐在帶隊醫師的桌前,對面正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醫師,他在聽完夏昭然的不滿後,皺着眉頭,扶起那從鼻梁上滑下的厚重的眼鏡,說,
“可以理解,你想現在就加入培訓的心情。但是,這件事不是我們說了算的。”
“當然,你是一個很有天賦的醫生,也有鑽研的精神,踏實肯幹,我相信,以你這樣的品質,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會取得非凡的成就。”
“我很期待,未來跟你共事的一天。希望你,能夠克服成長道路上的艱難險阻,成長成一個傑出的醫生。”
雖說這話不難聽,甚至相當好聽。可夏昭然聽了這話,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在說,這次培訓沒有自己的份了,老老實實等明年的培訓吧。
夏昭然卻不意外,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心裡更是一點波瀾都沒有,隻是用平靜的口吻說,
“老師,我不會認命的。”
“我希望未來能跟您共事,您能不能幫幫我,說說,這些日子,都有哪些可疑的人、可疑的事?”
醫師一聽這話,雙手交叉,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可疑……昨天,錢雲霞失蹤了,對嗎?”
“昨天傍晚,我還在辦公室看見她了。”
“你說她被綁架了,我很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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