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了這麼久,才上了一天的課,怎麼就突然變成這樣了?
夏昭然隻覺得心髒挨了一記重錘,痛得連怎麼呼吸都忘了,直到窒息感侵襲大腦,意識墜入黑暗,她才像剛浮出水面一般,大口喘氣。
看着捂住心口的夏昭然,李嬸吓得急忙扶住她,“夏知青,不就一次培訓嗎?你還年輕,急什麼,别太耗神,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自己是還年輕,可父親的命運已經接近拐點了。
夏昭然皺緊眉頭,還沒詢問,就聽到李嬸急切地說:“這事可跟陸家村的家長們沒關系啊,我們都知道你想上進,不會拉你後腿的。”
“這次,我是看你清閑了,才說了補習的事,你好好考慮一下。”
李嬸說完這話,擡起腿就準備走,不料,被夏昭然抓住手腕。
夏昭然擡起眼,原本溫和柔順的目光,已經被堅定的眼神所替代,她冷靜地問:“是誰在搗鬼?”
李嬸嗫嚅了,擺出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醫院平白無故就終止我的培訓,不可能不給一個理由的。”
“就算有人蓄意打擊我,也不可能不跳出來,耀武揚威。”
夏昭然的目光變得更加淩厲,她緩緩閉上眼,舒了口氣,笑了一下,看向李嬸,說:“李嬸,我知道你瞞着,是為了我好。可我不能稀裡糊塗就讓别人欺負了。”
李嬸歎了口氣,說:“誰打擊你,我是真不清楚。不過,醫院那邊說,有人舉報你操作違規,都舉報到北京醫學院了,動靜鬧得不小。北京來的專家們都不想招惹麻煩,雖說下次培訓,可能不是這樣的大專家團隊組織的,但也不會差。”
“要不,你明年再培訓吧。你在村裡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幹農活,就在這個補習學校教教書,平常學習醫學。不也挺好的嗎?”
夏昭然沒理會她的勸說,反而問:“依李嬸的看法,這人可能是誰?”
“我仔細想想,能鬧這麼大動靜,也不是一兩個人能做到的。那個人地位不低,還很了解專家們的局限。”
“可我平常也沒得罪什麼人,那個人不會是陸善的親戚吧?”
李嬸臉色一變,“沒根據的話不要亂說。真要打擊你,肯定會讓你知道為什麼打擊你,怎麼會這樣,一聲不吭?”
“你考慮一下,明天還是去學校上班吧。”
她抛下這一句話,急匆匆地走了。
夏昭然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泥潭,拼命掙紮,卻越陷越深。村民、革委會、醫院,能求的人都求了,能争取的機會都争取了。
現在,自己又被打入谷底,已經看不到一點光亮了。難不成,就要接受這樣的現實嗎?
夢中的一切會變成現實……
不,太可怕了。
自己現在有陸世晖、爸媽,還有哥哥,一切都跟夢中不一樣,必須要守護好他們。
夏昭然坐在小馬紮上,意識已經神遊,手中擇菜的動作卻極有規律,如同麻木的機器一般。
她還沒來得及去生産大隊詢問,院門就被人推開了。
“夏知青……”
那聲音沙啞而尖銳,如同繃斷了的弦,發出嘔啞又凄厲的長音。
猛地擡眼,尚未看清來者的面容,光看着那蹒跚的腳步,夏昭然搜遍了記憶,也不記得自己跟這一位有什麼瓜葛。
“有事?”
然而,對方一擡頭,露出那張刻薄的臉,夏昭然頓時驚了,“是你!”
錢婆子撲通一跪,嚎啕大哭起來:“我有眼不識泰山,你就放過我女兒吧!”
門外的土地,有拖拽的痕迹,不少村民透過敞開的大門,望向院内。
錢雲霞,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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