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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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太太人逢喜事精神爽，且本就是個爽俐人，雖已發間斑白，亦不改其本色，笑道，&ldo;聽着婆子來說妹妹到了，叫我坐我也坐不住啊。&rdo;姑嫂兩人有說有笑的進了正廳，分主賓坐了，便有晚輩上前請安。朱太太生有三子一女，長子朱宏在鴻胪寺司儀署做個從六品署丞，這從六品署丞，得做小二十年了，就沒變過。兒子朱雁今年也是從六品了，謝莫如想着，朱雁這青出于藍就在眼前了。朱宏有兩個弟弟，二弟朱宜三弟朱寬都是外放為官，不在帝都，官位平平，倒都還安穩。如今在帝都承歡膝下的就是朱宏一家子，以及二房朱宜的長子朱霄，三房庶女朱允。朱宏娶妻表妹胡氏，膝下二子一女，長子朱雁次子朱雲長女朱歡。盡管這宴會是因朱雁而開，朱雁卻是不在家的。朱雲朱霄年歲漸長，自不會在女眷堆裡混，而是随父祖去前面招待親戚。此時就是朱宏之妻胡氏帶着朱雲之妻方氏朱霄之妻李氏給姑媽謝太太請安，然後謝莫如謝莫憂姐妹給朱家長輩見禮，再有表姐妹之間互見禮數。表姐妹早便見過，謝莫憂盡熟的，隻是謝莫如不大熟。朱歡年歲最長，已過及笄之年，說的是禮部侍郎秦家三子，明年就要成親過門的。朱允十四歲，輩份較朱歡長一輩，年紀小她一歲，今年及笄。朱允雖是庶出，好在自幼養在朱太太膝下，人也落落大方。年歲排下來，還是謝家姐妹最小。謝太太朱太太說起話來極是親熱，朱太太笑，&ldo;莫憂跟着宜安公主出門，我見過幾回，倒是莫如，不大常見。這孩子，越發出息了。&rdo;朱太太這說的大約不是别處，定是承恩公府。不然，謝莫如實在想不出是哪裡宜安公主去，朱太太也去的。謝太太自然也明白這層，笑看謝莫如一眼，&ldo;莫如文靜，我呀，也實在離不得她。&rdo;謝莫如搖一搖團扇，散去幾縷滿屋子盈繞不去的胭脂膩香，并不謙虛，隻是溫聲道，&ldo;與祖母分憂，是應當的。&rdo;謝太太笑彎了眼，與朱太太道，&ldo;這孩子，最知我心。&rdo;唉喲，我的大嫂，你可别話裡帶話了。你這是說什麼呢。我家莫如已經開始關注你要給孫子娶什麼樣的媳婦了，你再說這些話裡帶話的話，她裝個不懂是給你面子。你可惜福吧。謝太太呷口茶，一笑轉了話題，&ldo;前兒聽得雁哥兒升官兒的事兒，我還跟孩子們說呢，現在大嫂子侄媳婦都能放心了吧。&rdo;說到孫子，朱太太直接笑出聲來，&ldo;不瞞妹妹，打那孽障走了，這六七年了，我跟你侄媳婦哪裡睡過一個安穩覺。我們娘們兒每個月都要去西山寺拈香禱告，就盼着他平安哪。好在，這一去六七載，盡心任事，還不算辱沒祖宗。&rdo;&ldo;大嫂子也忒謙了，阖帝都看下來，雁哥兒也是一等一的小子了。&rdo;娘家侄兒有出息，謝太太也高興，臉上笑意不斷，&ldo;初他走時，都說這孩子行事沖撞，那會兒我就勸大嫂子異人行異事，雁哥兒啊，不是一般人。如今怎麼着，真金不怕火煉。這孩子啊，是這當官的材料。&rdo;朱雁之母胡氏抿嘴笑，&ldo;能把官當好，也算沒白辛苦這幾年。&rdo;大家正說着話，朱太太的娘家人侄媳婦邵大奶奶就到了，邵大奶奶帶了閨女邵芳，邵大奶奶是晚輩，又是朱太太的娘家侄媳婦，今日來給朱太太賀喜，自然隻有滿口好話。邵家是書香門使團歸期其實朱氏胡氏母女這等檔次，說她們是敵人真是擡舉她們了。謝莫如并不以為意，都失敗成這樣的婦人，何必與她計較。謝莫如轉頭同邵芳聊天，不為别的，邵芳與她沒有利益上的沖突。不過看邵芳戰戰兢兢的樣子，生怕哪句話說錯，謝莫如尋她麻煩。謝莫如暗歎口氣，心下竟油然而生出一種高山飛雪的寂寞。謝莫如有些寂寥，打量一番胡大太太朱氏的孫女胡三娘，百無聊賴的再拈一顆開心果剝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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