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退去,堂上隻剩夫妻兩人。冷了半晌,小姐道:“許多天不見,你可還過的好麼?看你瘦了許多。”
雷特不禁心中一動,畢竟做了夫妻,其感情和往常相比又自不同。當即溫言和緩:“這倒是沒什麼可說,我生來就是好動的天性,跑來跑去都是家常便飯。對了,你怎麼會在此地。”
于是小姐明言,是她哥哥命她先行,接收爵爺府和王城地盤,準備治安。托羅轉天便到,不會遲緩。
雷特心中發緊,臉上犯難。這一生之中,他最讨厭的便是和托羅相見。兩人是宿世仇人,天生的對頭,自不待言,更因為先前托羅落魄之時,自己百般挖苦,弄的難堪。如今他重回家園重新掌權,以他的驕傲性格如何不會關照自己,專給自己小鞋來穿?一時心頭苦惱,緘默不言。
cute拉起帳簾,伸出玉臂,拉住丈夫。雷特擡眼一看,不由目眩:這小姐不知為何,簡直又是重生脫胎,鮮活美豔。全身上下珠光寶氣,自不待言,還有那膚色氣質,都顯得與前不同,高雅難辨。看來老話是真,權勢是人重生的良藥,到今天為止,cute經曆了太多的磨難和變遷,此時重得榮華,再得尊嚴,不由脫胎換骨,遠勝從前。那些戰争的瘡疤,流浪的苦難,現在從她身上,一絲痕迹也都不見。一時間夫妻無言,攜手轉入後堂,自不待言。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托羅命妹妹先行回去故國,自己則晚留一日,和大牧首叙别,收拾行李細軟,吩咐随從武官。一日後便從君士坦丁堡出發回返。
話說托羅一行從君士坦丁出來,徑直前往韋斯特法利亞上任。一路上遊山玩水,風光體面。這一日,走過一座山嶺,正行之間,猛聽得山上傳來少女嘶喊。擡頭一看,見一位金發少女,正依附山崖之間。雙手抓着石縫中突出的山藤野蔓,身體随風搖動,好像随時都要墜落中天。在山崖崖頭之上,一隻斑斓猛虎,花紋璀璨,正咬着山藤的另外一端,使勁向後面挪身翻轉。看樣子是想把少女拉上,然後美美一頓午餐。
看到頭頂這一幕,真真是吓得衆人魂飛魄散,心裂膽寒。一時間大家駐足觀望,屏息凝氣,忘了趕路前行。好半晌,托羅返過神來:“來人呐,立刻催馬上前,打虎上山!”喊了兩遍,卻無人應聲。一回頭,見衆随從都是低眉耷眼,兢兢戰戰。心中好生懊惱。這些家夥平時白白耀武揚威,道貌岸然,講究派頭地位深淺,也講究吃喝講究穿。現而今事到臨頭,正是要把他們平時挂在嘴邊的理論實踐,不成想此時此刻居然全都成了悶嘴的葫蘆把往日的英雄氣概悶裡邊。托羅不禁暗暗着惱,一時間驕傲心起,氣血上翻。伸手拽過仆人鞍上弓箭,一搭一拉,将弓弦拉滿。但是瞄準猛虎,想要放箭,卻又猶豫不前——他倒不是怕射不中目标當衆丢醜,也不是怕惹毛了猛虎惹虎下山,隻不過是發現猛虎拖曳藤蔓,一旦發箭射殺,那姑娘必然跌落山間。但是猶豫不管,恐怕猛虎拉了人上去,就此離去含銜。正猶豫間,就聽見姑娘大呼一聲,已經連人帶着藤蔓被拉上崖頭,猛虎上前一口含銜,迅速奔上山巅。
“咱們快去救人,莫要遲延。”這次托羅一說,衆人倒是全都應聲動彈。原因是自忖那猛虎已經跑遠,縱然追趕也是于事無算。于是一行衆人打馬上山。
一路尋蹤,也不見什麼血痕郎嫌。隻是漫無目的,邊走邊看,驅馬向前。不久發現翻過山脊,那面山坳有個洞穴,幽幽暗暗,洞口野草叢生,遮遮掩掩。衆人大着膽子湊到跟前,卻是無人敢一馬當先。
托羅側耳上前,隻聞洞中風聲流動,别無響聲。難道說那姑娘已經罹難虎口,不能生還?當下正在猶豫,隻聽衆仆人開始畫策出謀,亂語胡言。這個說用煙熏,把老虎熏出,那個說守候洞口,等老虎再次尋食外出……一時間衆說紛纭,總之就是不肯進去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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