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弘年四十許,在教學開始之前,不知是不是出于靈帝的指示,他先考察了劉辯在史子眇那兒學到的東西。
劉辯的确有印象,諸如魯詩、論語、春秋等,史子眇要求不高,讀書不求甚解。
随後,毛弘開始教學劉辯讀書寫字。
劉辯雖然不想在未來的兩年半都被困在儒家經典的學習中,但也明白,至少要先把樂于學習的态度擺出來。
尤其是他那一手狗爬似的字,确實需要練一練。而毛弘,能在鴻都門學中出頭,文學修養并不算差。
别看靈帝當皇帝治理國家不太行,在辭賦書法上還是有一手的。
如此,過了五六日,劉辯每日讀書,也每日同何皇後見面。趙忠與郭勝等人也一直在劉辯面前刷着好感,劉辯但有所求,無有不應。
至于靈帝,早就以讀書為由,免了劉辯每日禮儀性的的晨昏定省,自上回之後一面都沒見過。
這一日,教學完成後,劉辯沒有離開東觀,問身邊的内侍郭直道:“我聽說東觀一直有人編修書籍,怎麼這麼多日來,隻有數個文吏,就連五經博士都不見一個?”
郭直也是南陽人,聞言喏喏答道:“約莫是博士等人在東觀别處。”
劉辯隻是輕笑一聲,沒再追問,說:“回吧。”
東觀很大,曆史上鄧太後師從班昭,曾在東觀召集五十多人雠校傳記,但這不是原因。劉辯明白,這是因為十常侍很明白外界的傳統士大夫對他們的态度,比如編修書籍者,往往是在經學上有所成者才可擔任,這些人往往十分反感宦官,十常侍害怕劉辯被這些人影響。
而在當天晚上,張讓趙忠等人便聚集在了一處,赫然在讨論白天劉辯問起東觀官員的事。
郭勝比較偏向于劉辯:“史侯聰慧,今日有此問,怕是心中已經有所懷疑。現今史侯親善我等,何必為此惹得史侯不喜?”
張讓道:“旁人倒也罷了,馬日磾素來不喜我等,他在東觀修書,若是史侯受其影響,恐有後患。”
張讓的義子娶了何皇後的親妹妹,本質上,隻要劉辯不對他喊打喊殺,他沒有反對劉辯的動機。
孫璋在十常侍中的地位僅次于張讓、趙忠,受永樂宮的董太後信任,更偏向于劉協,與張讓的意見相仿。
趙忠則說:“我日日得見史侯,知道史侯胸有成算,課業之後,回到殿中也不玩耍,每晚習字不斷,幾日便大有進益。我問過才知,毛弘未曾作此要求。真不知史子眇究竟如何教養史侯。”
說完,趙忠拿出兩張劉辯練字留下的麻紙。張讓等人能做到中常侍,還是有些鑒賞能力的,劉辯的字雖然稱不上多好,但相較之前,最近的字無論是布局還是筆鋒皆不可同日而語。
張讓明白趙忠的意思,史侯不是那種易于掌控的孩童,有自己的想法,能順從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張讓最後說道:“明日我當去中宮拜見。”
翌日,沒等張讓主動拜見,他就在靈帝的命令下與劉辯見了面。
原來,自從劉辯入宮的消息傳出來後,大将軍何進便号召親近他的官員上書請立劉辯為太子,靈帝當然不願意,被鬧得十分惱火,以緻于根本不想看見劉辯。
近幾日官員們消停了許多,便是偶有此類奏疏,也到不了他的眼前。沒了這些外部紛擾,靈帝反而想起了劉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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