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蘇葉輕輕放下酒杯,雖然動作很輕,但是酒杯落在桌子上的時候,依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
李斯面色不變,他顯然早就意識到蘇葉會是這種反應。
“蘇兄若是對我的安排有所不滿,自當可以繼續肆意妄為。”
“隻是本相還是要勸你一句,即便是蘇兄這次将所有的方士和徐福一網打盡,但所要付出的代價,恐怕是你所想象不到的。”
“徐福與那些方士共死,那麼陛下心中最後的一根稻草也會因此而燃燒殆盡,伏屍百萬僅僅隻是一個形容,流血千裡才是真實景象。”
“即便是沒有了徐福,也還會有其他人代替徐福前往尋找不死藥,你應該知道,當初在船上,我們隻不過是稍稍的壓制了一下陛下對不死藥的渴求,倘若這種渴望爆發,任何可以長生的法子,陛下都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去嘗試。”
“到時候,無論是大秦,還是陛下,亦或者是我們的這些文臣武将,都将遭受波及,我等所有的功績,都将成為後人口中的病垢。”
“如此,難道是你想看到的嗎?”
李斯并不着急,這次前來尋找蘇葉,為的就是勸說他,倘若勸說不了……
見蘇葉依舊不為所動,李斯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蘇兄乃是大秦的良臣,但卻并非是陛下的忠臣,我等在朝為官,不僅僅要成為良臣,也應該成為忠臣。”
“倘若不能憂君之所憂,思君之所慮,與那六國餘孽又有何區别。”
李斯說完這句話,喝完最後一杯,站起身子,目光也變得冷淡了許多。
離開桌前,他看向蘇葉冷聲說道:“蘇兄的确是個忠良,身為文臣,卻能夠為大秦南征百越,為陛下敢當面踐踏丹藥,但是卻不能為天下的平穩而放下心中小結,實在可惜。”
蘇葉将杯中酒一飲而盡,轉過身看向李斯問道:“敢問丞相,你是忠臣還是良臣?”
蘇葉将酒杯倒滿,再飲一杯繼續說道:“我仔細想了想丞相所說,依你所言,你似乎并不屬于良臣,莫非在你看來,所有的良臣都該殺?”
“我曾聽聞,丞相師從荀子,乃法家學派,莫非忘了法家的緣法而治?”
“以此等手段欺瞞陛下,不知道在大秦律法中,該當何罪?”
“敢問丞相,文信侯當年将你安置于陛下身邊的時候,他可曾想到,你日思夜想的便是他的那個丞相位置?”
一連串的問話,使得李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尤其是最後那句話,他甚至恨不得抽出佩劍,直接将蘇葉當場捅死。
但好在李斯最終還是忍住了,看了一眼已經有些雙目迷離的蘇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轉身便離開了。
李斯走了,蘇葉自然也就不會繼續逗留下去。
剛走出酒樓,之前那些被趕出去的人,也都一股腦的朝着酒樓裡面沖了進來。
還未達到門口,蘇葉就被人群擠得東倒西歪。
雖說秦朝的酒,度數并不是很高,但酒勁還是不小,而且也沒怎麼吃菜,大腦也有些暈暈乎乎。
被人群這麼一擠,身體猛地向後退去,無意中,右腳忽然扭了一下,劇痛瞬間直沖天靈蓋,冷汗不斷流落。
又擠,由于腳踝扭了,蘇葉不得不一瘸一拐的向後退。
再擠,身體再也控制不住,蘇葉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抓住周圍的人群,或者任何可以穩住身體的東西,但是人流過于洶湧,導緻他根本抓住任何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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