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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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晟大約是嫌他煩，在他小腿肚上揪了一下，訓道：&ldo;你給我老實一點兒。&rdo;他半撐起身子，狡辯，&ldo;我沒找到舒服的姿勢。&rdo;言晟頓了一秒，一勾手指，&ldo;過來躺這兒。&rdo;&ldo;哪兒？&rdo;&ldo;這兒！&rdo;言晟拍着自己的腿，&ldo;滾過來。&rdo;他眼角一勾，趕緊爬過去仰面躺下。如果不是長了1米8幾的個兒，他簡直想在言晟腿上打個滾兒。言晟扶了扶他的身子，語氣挺嚴肅，&ldo;要睡就好好睡。&rdo;&ldo;哦。&rdo;他轉了個身，擠在言晟小腹上，擡起眼皮往上看，&ldo;那我睡了？&rdo;&ldo;趕緊的。&rdo;其實那個姿勢也不舒服，但不知道怎的，他很快睡着，醒來時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他臉頰上被蚊子咬了一個疙瘩，但不怎麼癢。言晟見他醒了，立即擡腿頂他，還罵了一句&ldo;豬&rdo;。睡着的那一個小時裡發生的事，他一無所知。例如他被咬了一個包，言晟本想起身找花露水給他抹一抹，又怕吵醒他，隻好舔了舔食指，将唾沫塗在紅疙瘩上‐‐這是很小的時候，大院裡一位奶奶教給小孩兒們的&ldo;歪門邪道&rdo;。例如他睡得死沉，言晟一直專注地看着他，還給他拍了12張照片，其中最醜的一張被放在電腦桌面上，一放就是三年多‐‐即便已經分手，言晟也沒有換過，甚至連&ldo;換掉&rdo;的想法都沒有。仿佛他的照片，理所應當出現在言晟的桌面上。往事悄然淡去，現實漸次清晰。&ldo;你拍這種照片幹，幹什麼？&rdo;他開始語無倫次，語無倫次裡又添上些許結巴，&ldo;還當成桌面……這個不，不好看。&rdo;&ldo;想拍就拍了。&rdo;言晟似乎一點不尴尬，點開文檔翻翻找找，&ldo;還有幾張，看麼？&rdo;他擡起眼皮，隻覺睫毛根傳來一陣熱辣辣的癢。言晟已經點開單放在一個文件夾裡的照片，一共12張，每一張都和桌面差不多，擺在一起簡直可以玩&ldo;大家來找茬&rdo;和&ldo;開心消消樂&rdo;。他尴尬得紅了臉，半天才擠出一句&ldo;你拍這麼多？都是一樣的吧？&rdo;&ldo;不一樣。&rdo;言晟滾着鼠标，&ldo;你臉上被咬了一個包，一直動來動去，皺眉、努嘴、皺鼻子，每張都不一樣。&rdo;他耳根燙的要命，低下頭說：&ldo;哦……但是都不好看。&rdo;言晟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笑，&ldo;我覺得挺好。&rdo;他腦子一麻，咕哝道：&ldo;拿這個當桌面不太好吧？&rdo;&ldo;哪裡不好？&rdo;&ldo;就……&rdo;他抓了抓頭發，話不過腦，&ldo;這是我的照片。&rdo;&ldo;是啊。&rdo;&ldo;你拿我的照片當桌面？&rdo;&ldo;難道我還能拿其他人的照片當桌面？&rdo;他驚訝地望着言晟，微張着的唇輕輕顫抖，眼中光影閃爍，臉頰上的紅雲掠過眼角，帶出一勾起潮的春水。他緊緊抓着睡褲，手心的汗浸透了柔軟的布料。他聽見很多細小入微的聲音‐‐冰河裂開季周行忽地站了起來，眼中的光澤變幻莫測。震驚像一抹濃郁的黑，訝異像深邃詭異的藍，不信似死寂哀傷的灰。而尚未破土而出的驚喜與極樂像星星點點的銀與璀璨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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