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龍舟三十多米長,兩米來寬,不單屈原自己,他身後還列坐着兩排鬼卒,都是披頭散發、黑面獠牙的力士,和屈原一樣,他們的衣襟上不見一絲水迹,令仇小天暗暗稱奇。
卻聽宗布回話說:“你貴為江海之神,每次見面都這麼客氣,有些拘禮了。”
屈原正色道:“宗布公乃是萬鬼之王,我怎敢怠慢,所謂萬物皆有尊卑,無禮數難表誠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宗布公不必在意,卻不知召我來有何驅使?”
宗布道:“我要去大桃山,煩你送我們一程。”
“宗布公無需客氣,這是我份内的事,請登舟。”屈原恭恭敬敬說。
宗布把白曾棄之不顧,三人兩虎上得舟去,那幫劃舟力士仿佛對宗布一人一虎十分懼怕,個個大腿戰栗,手軟筋麻,哪裡還搖的動槳。屈原見了歎口氣說:“你們這群憊懶的惡鬼,也有如此懼怕的時候,罷了。”他從身邊拿出一個包裹,取出些粽子分發下去,那幫鬼力士見了粽子,無不雙眼放光,接過去就是一口吞下,立刻精神抖擻,奮力搖槳,龍舟箭一般的沖了出去。
他走過仇小天身邊的時候,仇小天早已恢複常态,在他眼裡不過是個十八九歲的大孩子,不禁眉頭一皺問:“這位小友有些奇怪,身上摻雜了好幾種氣味,好像有活人的氣息,還有這個大貓,也像是活的!”
宗布含糊道:“他是新晉的鬼王,剛吞了幾個新鬼的原因吧。”
“哦,年紀輕輕就如此厲害?那不是和尺郭差不多?”屈原半信半疑對着仇小天的說:“你第一次來,可要當心了,前面的咫尺海對新人向來不友善…”
“什麼咫尺海?”仇小天驚訝的問道,屈原沒有回答,徑直走到龍舟舵頭,看看速度差不多了,高聲幾句話道:“海空萬裡,咫尺天涯,朕楚屈原,求入陰冥!”
話音莆落,前方寬闊的水面立即現出一道黑暗的霧牆,龍舟直插其中,毫無障礙,隻是眼前的鏡像突然一變,天已不再澄藍,變的異常黑暗,龍舟的頭突兀的亮了起來,兩隻龍眼像探照燈似的拓亮出幾十米的水面,就着亮光可以看到,河水波濤洶湧,四下看不到邊際,像是瞬間進入了一個遼闊的海洋。
屈原自許的點點頭,不緊不慢說:“諸位,稍安勿躁,咱們現在咫尺海内,片刻功夫就可到大桃山。”
舟行不過幾十米,海裡突然冒出許多怪聲,有慘烈的嚎叫聲,有憤怒的咒罵聲,還有幽幽的哭泣聲,海水裡也漂着密密麻麻的人頭,臉色都是同樣的慘白,空瞳無神,随着海波沉沉浮浮。
再行幾百米,波浪愈來愈急,哭号聲愈來愈烈,,偶有幾條兩米長的怪魚破水而出,瞪着血紅的眼睛瞅一眼諸人,又重重的掉回大海,一邊暢遊一邊狂吞着人頭,那種滿含怨恨的眼神,看的仇小天心驚肉跳。
虎子開始焦躁起來,不安的走來走去,并對着海面發出低沉的怒吼,仇小天不經意間望向林初荷,見她沉穩如常,一雙妙目隻盯着前方,完全沒把這些放在心上。
“公…孫…公孫…起…還我命…來!”本來是一個聲音在喊,後來彙成千百個聲音在喊,海面又風大浪急,屈原吃驚的問道:“你們當中,誰是公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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