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術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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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茉勤嘴角的笑容僵了僵：&ldo;沒關系，先多坐會兒再走。&rdo;說着本能去拉甯沁，甯沁卻下意識地側了側身子避開了。她這個完全是無意識的動作，等回過神來時，不僅黎茉勤僵了僵，她自己也變得有些僵硬，&ldo;對不起&rdo;三個字梗在喉嚨裡說不出口。她轉開了視線，低聲問她：&ldo;您上次把我以前那箱東西給我時，我拿起過一個本子，那個本子有沒有落在您房間裡？&rdo;黎茉勤也想不起來了，皺着眉：&ldo;我也記不清了，你那會兒急着回去，還有些東西沒拿，我一起都收拾了放你房間裡了。&rdo;甯沁不自覺地擡頭往那間她以着&ldo;甯輕&rdo;的身份住過的房間：&ldo;是那個嗎？&rdo;黎茉勤知道甯沁很介意這件事，有些尴尬地點了點頭。甯沁也輕輕點了點頭：&ldo;謝謝。&rdo;語氣客氣得連自己也不敢再多停留半秒，轉身上了樓。房間裡還是保持她當初住着的樣子，滿地的狼藉已經被收拾幹淨，桌上也看不到那些瓶瓶罐罐了。甯沁站在門口往屋裡掃了眼，到底是經曆過了那麼多事，如今再看着這個房間時，心情突然變得沉重。她是甯沁，那也意味着甯輕死了，那個和她幾乎一模一樣曾經鼻息相偎的姐妹，真的已經不在了。走進這個房間，她就像重新經曆甯輕的猝死一樣，心裡很不好受。那種失去親人的痛苦過了五年後才慢慢變得鮮明起來，在她還是甯輕的時候，甯沁于她似乎隻是一個慢慢遠去的背影，模糊不清，心境上并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是現在，當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甯沁，清楚地知道甯輕已經不在了，這份生離死别才真正變得鮮明而痛苦起來。她把甯輕的東西都翻了出來，輕撫着每一個她使用過的東西，突然間胸口疼得難受，鼻子有些酸，眼淚控制不住，&ldo;吧嗒吧嗒&rdo;地往下掉。甯輕的遺物都被收拾得很完整，整整齊齊地裝在角落的櫃子裡。以前大概隻當是一些舊東西，甯沁從不去翻，也不去碰，現在全部翻了出來，甯沁才發現原來自己對這一切竟是這麼的陌生，無論是泛黃的老照片還是泛黃的日記本，看着都是陌生卻又心口絞疼着。甯沁随手抽了本綠皮的日記本出來，大概因為是孿生姐妹的緣故，即使在一起生活的日子不多，但某些習慣卻總是驚人的相似。日記本是五年前的，甯輕懷孕到去世前那段時間的了。大篇幅大篇幅的文字裡，記錄了當初意外懷孕的驚喜，以及失去孩子後的痛苦絕望。哪怕是五年後&ldo;和姐姐甯沁的最後一天今天是朵朵出生四十天的日子，早上和沁沁帶着朵朵去拍了照片留念。鏡頭前的沁沁笑得很美，很甜，看着似乎已經從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傷害和産後抑郁症中走了出來，我原本也真的是這麼以為的，真好，我們姐妹兩個總算還有一個像正常人的。可是原來還是我太樂觀了嗎？走下鏡頭後她又變回了從前的樣子，她就要結婚了，可是她還是開心不起來。那個男人我見過幾次，雖然不是朵朵的親生父親，但對沁沁是真的好呢，自從她懷孕後一直無微不至地照顧着她，完全不介意她懷着别人的男人，甚至連全家人都反對沁沁把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依然站在她身後支持她，尊重她的決定。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很愛沁沁。我們都說能遇到這樣的好男人是沁沁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勸她好好珍惜。我看得出來她一直在抗拒，卻又一直在妥協着，她不能不妥協，她還沒有足夠的經濟能力去撫養一個孩子，連孩子的戶口都搞不定，她有嚴重的産後抑郁，這樣的她是沒辦法照顧一個孩子的，爸媽一直計劃着要把朵朵送走，他們怕耽擱了她，也怕她耽擱了孩子，我卻什麼也做不了，我連自己都快控制不了了，又怎麼再去幫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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