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歐陽城來到明府找明楓。恰巧明楓剛剛送秦司顔回府,管家隻好把這尊大佛請進青雲居侍候茶點。歐陽城突然記起那日風澗院的詩畫會,隐約記得那邊的薔薇開得極好,便一時心血來潮想去看看。
待他走過沿廊,入眼便是一幅美人小憩圖--明珠正躺在石桌旁的竹椅上睡着了。午後的陽光溫暖地透過枝桠,細細碎碎地撒在明珠那芳華絕代的臉上,桌上放着一盤棋,白玉透亮;一盞茶,清淡淺綠;一本書,随風翻飛。身後一架開得正豔的薔薇花,花架上蝶舞幽馨,煞是好看!
歐陽城正準備上前細細打量一下眼前的姑娘,可還未走近,小璃便行禮出聲道:“奴婢見過清平王爺!小姐……”
小璃的聲音驚醒了明珠。明珠揉了揉眼睛,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呵欠,站起身來。
睡眼惺忪,見是歐陽城便簡單行了個禮:“明珠見過王爺!”
慵懶的聲音,像一根琴弦不經意間輕輕地劃過歐陽城的心湖,酥酥麻麻的,回蕩。
歐陽城覺得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明珠頗為可愛,便向她走近了兩步。
走近時,一股清洌的薔薇花香直接撲鼻而來,強烈而美好。
“本王吵醒你了?本王隻是隐約記得這邊薔薇花開得極好,想來看看。”不自覺地,說話的語氣竟變得溫柔起來。
“不礙事的。隻是閑來無事在這裡賞荷,清風悠悠,不自覺便睡着了。”明珠有些羞澀地笑笑。
一笑傾城。
歐陽城腦海裡突然就跳出幾句話: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嗯,王爺是過來找我大哥的嗎?他送我準大嫂回去了,一時半刻恐怕也回不來,要不我陪王爺下盤棋?”明珠已經完全清醒過來,秋水明眸裡閃爍着璀璨星光。
“既然如此,那便對弈一局以打發這閑暇時光吧。”歐陽城撩起衣擺坐了下來。
小若捧來了一杯雨前龍井放在歐陽城的手邊,并将明珠遺落在地上的青絲流蘇拾起來重新披在她的身上。
明珠下棋漫不經心的樣子,但是落棋極快,棋風也很犀利。
歐陽城下棋穩重而隐忍,兩人棋逢對手。
三尺之局,兩敵相當,你争我奪,好不熱鬧。
最終明珠以一子小勝。歐陽城驚豔地盯着明珠小看了一會兒,說道:“本王知曉你精詩畫,擅七音,竟不知你的棋也下得如此這般精妙,布局、中盤、收官,一氣呵成,不錯!”
“承讓了,王爺!”明珠朱唇微翹,淡然一笑。
微微轉頭之間,耳垂上吊着的薔薇雕花翳珀耳墜随風飛舞,晶瑩剔透,襯得她無比的高貴淡雅!想到及笄禮那日她頭上戴着的薔薇花型縷空金鳳簪,歐陽城随口問道:“明大小姐似乎特别鐘情于薔薇花?”
“王爺觀察真夠仔細,薔薇花确是我的偏愛。”明珠勾唇淺笑,露出潔白貝齒和嘴角梨渦,甜美無雙。
歐陽城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鳳眸微眯,好奇地問了一句:“不知明大小姐為何會獨寵這株極其普通的花?”
“它喜陽耐寒,清暑去煩。民間傳聞盛開的薔薇代表着愛情,永不凋零。”明珠收起笑容,神情淡淡地解釋道。
“本王長見識了!難得今日明大小姐有空陪本王下棋解悶,還教會了本王薔薇花語。”歐陽城眼眸含笑,直直地盯着明珠。
“王爺客氣了,明珠隻是知無不言。”進退得宜。
“若還有機會,本王必将與你大戰三百回合!”言語間滿是欣賞。
“恭候大駕。”明珠屈膝不卑不亢地回道。
那神情讓歐陽城莫名的想到清翎坊的雪竹姑娘,不過,一介紅塵女子怎麼能跟明府嫡長女相提并論呢?歐陽城笑着搖了搖頭。
“王爺,明家大公子回來了。”小寒附在歐陽城的耳朵邊小聲說道。
“嗯,去知風閣吧。”歐陽城起身離開。
明珠擡頭站起來,看着他遠去的背景,心想:這人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絕不像外面傳聞的那般殘暴與莽撞,看來以後得格外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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